此时我的刀也已出鞘人已扑向栾鹏。我的动作仅比柴胜相稍慢一点点柴胜相砍的是栾鹏左肩如果我一刀砍向栾鹏右肩那么栾鹏就算有万一之幸躲开柴胜相这一刀也躲不开我的刀了。
百辟刀带着破空之声刀光向栾鹏卷去。柴胜相在马上不会比我差但我的步下刀术从军校开始就是数一数二的后先至两刀几乎同时扑到栾鹏的身边。
双刀齐下栾鹏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脱了。在刀光中我忽然看到了他的眼神一股惊愕和不屈就算知道自己命在顷刻他竟似已将此置之度外毫不在意了。
我心头一动两刀已经距栾鹏面前极近了。这时我不知怎么一来鬼使神差地我的百辟刀一动一下转个方向刀光倒卷回去“砰”一声柴胜相的刀被百辟刀格住了一下暴出一串火星。
我虽然格了一下柴胜相的刀但我本来用力也是向前突然变向百辟刀根本挡不住柴胜相的力量一下便被柴胜相的刀荡开。可也就是这一顿栾鹏已退后一步刀已出鞘他身边也有两个亲兵也已赶到两柄刀交错着挡在我们身边柴胜相再要闯那就得面对栾鹏他们三个人了。
可能在柴胜相心中觉得要对付的是连我在内的四个人。所以他眼珠子转了转叫道:“右军弟兄们不能再错下去了快来抓住反贼栾鹏!”
我有点怔怔的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救栾鹏我的本意明明是要制服他可事到领头却成了救了他。刚才事情突然我做得好象自然而然现在一想武侯看到我救栾鹏那还不是将我也列入叛党了?
尽管天并不太冷可是我身上冷汗直冒。我胡乱出手那其实是送掉我自己的命吧。如果不辩解一下那我到死也说不清了。
我提着刀道:“栾将军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兵谏君侯不能让右军上下弟兄为你陪葬。”
栾鹏看了看我们慢慢道:“其实你们都反对我的兵谏了?”
我看了看那些千夫长他们一个个互相看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就算有同意兵谏的到现在有谁还会明说支持?
栾鹏看了看我们忽然笑道:“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弟兄们你们好好作战别丢了我们右军的面子。”
他说完大踏步走了出去到了武侯跟前紧跟着武侯的大鹰小鹰跳下马来“呛”的一声两柄刀出鞘挡住栾鹏的去路。
栾鹏镇定之极跪了下来道:“末将右军代理主将万夫长栾鹏叩见君侯。”
武侯面沉似水低声道:“栾鹏你身为一军主将怎么如此不识大体?”
栾鹏抬起头道:“禀君侯栾鹏身受帝君大恩不敢阵前与敌媾和故出此下策君侯要杀要剐栾鹏无半句怨言。”
这时柴胜相面露喜色也走了出来我们跟着他出去。到了武侯马上都跪了下来柴胜相道:“君侯万安末将柴胜相见过君侯大人。”
栾鹏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事栾鹏瞒得机密之极我被叫来开会时一点也不知底细要说那时会走露风声那也把栾鹏看得同一个呆子一样了。这事武侯这么快便已知晓恐怕也是因为有人告密。而右军上下能神不知鬼不觉告密的也恐怕只有这个和栾鹏并称刀剑兄弟的柴胜相。左元再出现在武侯跟前那几乎就是个活招牌。而柴胜相刚才偷袭栾鹏更是表明了自己的忠心。要是栾鹏被他擒下那只怕他反而会立下大功。
栾鹏没有看柴胜相只是道:“君侯栾鹏自知罪不容赦死有余辜但帐中诸将都是被我胁迫而来虽有与末将歃血的那也情有可原望君侯网开一面。”
武侯哼了一声没有理他只是喝道:“左元再!”
左元再忙不迭跪到武侯马前道:“左元再在。”他跪得距栾鹏远一些大概他怕栾鹏恼羞成怒会暴起伤人。
武侯道:“你密告栾鹏阴谋造反可是属实?”
那话其实是说给栾鹏听的吧。左元再正要张嘴说话忽然他身子一颤两只手疯了一样要往头上抓却只是虚抓了两下人便扑倒在地浑身抽搐。
一支短箭从他脑后刺入他已是毙命。
这一箭真个厉害恐怕就是射死容照希那人。我不由回头一看却听得栾鹏在叫道:“小九!你下来吧没用了。”
那帐篷完拍马便走。刚走出一步却回过头道:“刚才射死那叛贼的第一箭此人可重赏。”
莫振武答应一声柴胜相却站起来正要跟着大鹰小鹰的刀却又交错地拦到他跟前。他不由一怔道:“二位将军怎么回事?”大鹰小鹰没有理他边上锐步营却有两人过来一把将他反臂按住喝道:“跪下!”
6续有人上来将我们一个个绑了起来。绑到我时不知怎么我心里倒有点欣慰。不管武侯最终如何处置我至少一场火拼算是避免了。现在我倒没有一点看不起柴胜相的意思了我要处于他那位置恐怕也会一样做。只是锐步营的人却毫不顾忌他这个功臣绑完了栾鹏又来绑上柴胜相。绑起他时他一脸愕然叫道:“君侯!君侯!”但武侯根本不理他大鹰小鹰也跳上马跟随而去。七手八脚我们一个个已都被绑上了。
右军中级以上的军官已尽在此。不知怎么我有点想笑。要是武侯这回痛施辣手那右军的军官可要进行大换血了一多半都会人头落地。
我们被推入囚车却是前锋营来押解。我刚进入囚车祈烈已拍马过来道:“将军!”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我道:“小烈哭什么。”
我本还想再说一句“君侯不会冤枉人的。”可边上有不少右军将领我这话一出口只怕会让他们多心硬生生忍下了不说。我也相信武侯不可能这一下子把我们斩杀毕竟这次有不少人反对栾鹏的计划容照希甚至喋血营帐要是不分青红皂白大杀一气只怕右军就此溃散了也不一定。毕竟栾鹏和柴胜相二人也算甚得军心的。
为了让他想到别的事上我道:“刚才那一箭是谁射的?是前锋营的弟兄么?”
那一箭有点险。那是头一箭要是不能把小九一箭毙命让小九居高临下射箭武侯大概也会受伤的。放箭之人胆大心细箭术又如此高明我想不出前锋营谭青死了还有谁会是这等好手。
祈烈道:“不是我们射的是从我们后面射出的。”
那说不定是右军的人了?我的心头不由一震。说不定那人是江在轩吧。
如果是江在轩那么我也是有一点功劳的吧至少武侯会知道我不会反叛的。想到这一点我的心头安稳了些。
我们被押入中军营帐时天已暗了下来。祈烈一直跟在囚车外陪着我到了中军帐外他道:“将军我得走了。”
我点了点头道:“好好待弟兄们。”
祈烈也点了点头又道:“今天劳国基伤重不治刚才已过世了。”
劳国基死了?我不禁微微一叹息。这个当年军校中名列“地火水风”四奇中第一位的人物一生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最后的功劳还得用自己性命换来的。他一直不愿意庸庸碌碌吧才会向武侯献那条火攻之计。当那次偷袭失败武侯虽未责怪他他自己却一定很自责所以在凌晨那次战斗中几乎不要命地厮杀。也许在他心里那是用血来洗刷一个败军之将的耻辱。可如果都按他的想法我们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武侯也难辞其咎了。
我叹了口气道:“帮我在他坟上敬杯水酒吧。”
劳国基也是平民出身却不算我们那帮平民阶层百夫长中的一个。不过他一向与世无争和哪一派都还算处得好。
祈烈点点头道:“将军我要和前锋营的弟兄们联名保释将军。”
我道:“不必了君侯也不会听的。”
这时中军武侯的亲兵已来接收这辆囚车。这一辆囚车中关了几乎右军全军的中高级军官他们也战战兢兢不敢缺了礼数。我们一个个被搀出来先被下了武器解开后带到一边。
武侯的营帐是最大的因为时常要召开军机会议他的营帐足可容纳上百人。我们十几个人被扔在一边由武侯的亲兵用刀指着真的有如阶下囚了。柴胜相面如死灰嘴唇也不住地哆嗦真想不到他居然会怕成这样子。我一向以为他在战场上死也不怕现在却成这样子了。
我们等了没多久武侯挑开后帘进来了。他看了看我们道:“将他们带过来。”
两个武侯的亲兵拖起栾鹏要走栾鹏道:“我自己来。”他大踏步走到武侯跟前跪下道:“罪臣栾鹏跪见君侯大人。”我们各有两个亲兵扶着被带到武侯跟前纷纷跪下了。
武侯哼了一声道:“你也知罪?”
“事败则为罪事成则为功栾鹏早有准备。”
武侯站起身走到他跟前绕着他走了一圈道:“看来栾将军并不服气?”
栾鹏道:“君侯栾鹏身受国恩死有何惧。”
武侯仰天笑道:“你这是以身报国了?那么我就是在卖国?”
栾鹏道:“末将不敢但君侯所为已约略如是。共和叛军为帝国大患岂能因一时不利便与之同流合污。若叛匪日后坐大武侯之罪远在栾鹏之上。”
他跪在地上侃侃而谈毫无惧色似乎不知道武侯随时会斩杀他。我们在后面听得不免有点惊肉跳我深知武侯性格他谈笑间便可杀人若是惹恼了武侯到时连带我们也被杀个干净那岂不是冤枉?
武侯的手在腰间刀鞘上轻轻拍了两拍这时却见柴胜相膝行了几步上前道:“君侯栾鹏一时糊涂望武侯念在他旧日功劳上饶他这一回吧。”
武侯看了看他道:“柴将军你出卖了他现在反来为他求情?”
柴胜相咬了咬牙道:“出卖他是公求情是私。胜相为右军将领因公不得不告密因私却不得不救他。”
他这话一出口我倒不由得吃了一惊。以柴胜相那样的性格居然能说出这等话来倒也显得很是识见不凡。公是公私是私显得两不落空。他在武侯合围后偷袭栾鹏那无可厚非但他告密却让我有点不耻。尽管我也反对栾鹏但栾鹏毕竟有几分英雄气概不愧是当初沈西平麾下的勇将之一而柴胜相告密就不免显得小人了。可他这两句话一说却又显得大度不凡我们都不禁又有点钦佩他。
武侯来回踱着步这事实在干系太大他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吧。那么多将领已是关系到右军全军若一个处理不当反而惹得右军哗变那便更不可收拾了。
他踱了五六个圈子走到案前伸手便要去取令牌。看着武侯的动作我的心不由一沉若武侯的令牌拔出来那栾鹏多半便难逃性命。
武侯的手刚碰到令牌一个传令兵急匆匆进来道:“禀君侯左军6经渔将军带人求见。”
武侯道:“告诉他这里有事不见。”
那传令兵递上一封帛书道:“6将军说若君侯不见请看看这个。”
武侯接过了帛书看了看道:“叫他进来。”
我心中好奇万分6经渔到底写了些什么?居然能让武侯一下改变主意。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准是6经渔来了。听声音他还带着一个人可我们都伏在地上哪里敢东张西望。6经渔走过我们忽然跪在了栾鹏边上道:“禀君侯卑职左军6经渔万死。”
武侯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要把此事揽在身上?”
6经渔道:“此事因我而起自应由我来解决。栾将军固然有罪但经渔之罪远在栾将军之上。君侯当初能对经渔网开一面又为何不能同样对栾将军?”
武侯走了几步道:“此番不是当然全军准备班师之时。当初外无来犯之敌内无内奸才能网开一面。”
6经渔抬起头道:“君侯此言不免予人口实。记得当年君侯时常告诫卑职为将之道当令行禁止一以贯之。如今栾将军虽然有罪却尚未造成后果依军律可责其戴罪立功也是为国家留下有用之材。”
武侯站立着也不答话。能这样和武侯他喜形于色跪到武侯跟前磕了几个头道:“君侯圣明!君侯圣明!”
圣明二字只能帝君用的。不过武侯也没有责怪他失言道:“柴胜相此事你是被栾鹏胁迫罪不在你。日后你当辅佐新任左军主将不得再有错失。”
那些千夫长一个个地被叫过去象柴胜相一样被带到那庭天画像前。那些人倒没有晕倒在地的我也看不出他们和看那庭天画像前有了什么不同只是一个个多少有点失魂落魄的。武侯一个个好言劝慰了几句一个也不责罚仍然官复原职便放出营去。
武侯也已无计可施要乞灵于那庭天的余威么?可是那毕竟只是幅画像就算真的在军圣面前胆小鬼也只是胆小鬼。
我正想着只听得武侯喝道:“龙鳞军统领楚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