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鸣忽然间见到清丽脱俗的苏小沫,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忙调转头扫了一眼楼下的厅堂,低声道,“我叫好早点了。”
苏小沫娇艳一笑,将小手握住他的大掌,不理会他些微的挣扎,拉着他下楼。
淳亲王新招募的六名学子,正在厅堂内用早饭,见到这两人并肩而来,不由得看直了眼,心中一同想着:怎么这个绝色佳人会看中这么一个普通男子?
苏小沫一直歪着头看着展鸣,问他叫了什么早点,没注意到厅内的情形,待坐定后才发觉人们的目光全粘在她的身上——除了楚莲生。苏小沫好奇地打量了独坐一桌,一脸孤傲的楚莲生几眼,嗯,不看美女的美男,多半是个gay。
展鸣优雅地品着小二送上的茶点,心中却有些微的不快,低声催促苏小沫快些用早点,别总盯着俊俏小生,他们还得到阳城去一趟。
苏小沫噗嗤一笑,附在他耳边悄声道:“阿鸣,你是不是吃醋啊?你放心,在我眼里,没人比你更俊!”
展鸣冷淡地瞥她一眼,当作回答,飞迅地用完早饭,以实际行动催促她加快速度。
两人一同赶往阳城城内,秦家有一名镖师被一户商人买下当护院,他虽然没押那趟镖,但当时镖局所有人都被关押在一起,也许会相互打听。
也是她们运气好,这位张师傅正巧与其中一位押镖的镖师着在一间牢房内,他凝神回忆了片刻,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吐露。
而后两人一同策马到几十里外的阳城城郊七里坡跑了一趟,七里坡是当年失镖之地,他们二人主要是为了查看七里城的地形。
展鸣在那转悠了几圈,便道:“树木茂盛,极易藏人,他们不应当走这的,可以绕远路走官道。”可惜现在说这些已毫无益处,他蹙了蹙眉道:“当时一个黑影出现后,便立即有几人从不同的方向冲过来,我怀疑有几拨人马,因为云中鹤从来地都是单干的。”
他再次左右瞧了瞧地形,斩钉截铁地道:“后面出来的人中,至少有一拨是护镖的!因为此处已过了中段,快出树林了,若是打劫的人,应当在中段下手,不会等别人出现后再露面。”
苏小沫瞧着他思量着道:“会是什么人护镖?如果是托主,他手下有人就不会托镖,这样不是告诉贼人有宝贝么?”
展鸣思索片刻,“可能是知道镖品秘密的人。但不管怎么说,镖品被夺,他们一定会四处寻找,这倒是给了我们线索,只要查下这十年中有些什么人在四处寻人便是。我今晚就飞鸽传书到阁内,请长老帮忙调查一下。”
苏小沫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她对这些并不在行,只是不住侧头看着展鸣微笑。她觉得展鸣的态度变得主动了,原来他一直很被动地听她指挥。她虽然是当律师的,也曾为了获胜而费尽心机寻找证据,可偏巧对古代的江湖啊、地形啊、普通民众的心理啊,一点也不了解,要想破案,这些都是关键。现在有了展鸣相助,她觉得希望愈来愈大。
下午回到成安城的客栈,淳亲王、曾可筝和几名学子正在花园中吟诗作赋,好不悠闲。苏小沫闲着无事,晚饭还早,便也加入其中。
淳亲王为人十分慷慨,自从招收这些学子为王府的幕僚后,便包吃包住包玩包乐。
晚宴订在成安城最豪华的酒楼,上的全是山珍海味,觥筹交错之间,淳亲王将几位学子的学识大大赞扬了一番,又恩威并施地言及为人最根本的原则“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几位学子纷纷表示愿忠心辅佐淳亲王。
淳亲王亲切地笑道:“明日起程去圣山,本王诚意邀请诸位共朝圣地,诸位若有要事,也可先行回京,我王府自有人接应安顿,必不会让诸位为生计担忧,诸位只管一心读圣贤书便是。”
说罢赐给他们每人一张名贴,有了她的这张名贴,就能到京中名儒府中求学请教,相当于一只脚踏入了仕途,因此所有学子都感恩戴德——除了楚莲生。
他永远都是一副世外之人的神态,似乎物质上的享受和官场上的追求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这种高人姿态极得淳亲王夫妇俩的赞赏,而对此苏小沫心存疑虑。没有人能逃脱现实的桎梏,除非他家特别有钱,有钱到了不必为钱烦恼的地步;同时还得非常有地位,有地位到了不必为地位汲汲营营的地步,否则物质享受与光明前途,谁会不爱?
于是她多事地走过去搭讪道:“楚公子似乎并不喜欢入朝为官,那又为何要参加会试呢?”
楚莲生挑起杯盖撇茶叶,轻啜一口香茶,才淡淡地道:“小可并非不愿晋升仕途,只是想凭自己的实力考取状元!”
一番话说得众学子变了脸色,曾可筝鼓掌道:“好!好!好!有志气!那曾某就拭目以待!”
楚莲生作了个揖,当作谢礼。
苏小沫一直在一旁不动声色地瞧着他,待他的目光转向她,眸中一轮忧伤明灭,娇柔的嗓音中似有泣意,“臻臻也是博学多才之人,若……若他还活着,必会与楚公子一争短长!”
楚莲生闻言愣住,淳亲王忙宽慰道:“妹妹不要忧伤,方公子泉下有知,也会心疼你的!”又冲楚莲生道:“对不住!方公子是我这妹子的意中人,的确才华横溢,只可惜,不久前……落水而亡。”
楚莲生瞧着梨花带雨的苏小沫半晌,才缓缓地道:“少了如此出色的对手,实是楚某的遗憾。”
闻言苏小沫抽抽搭搭低声啜泣起来,展鸣皱着眉头递给她一方帕子,苏小沫胡乱抹了一把眼泪,不好意思地冲楚莲生笑笑,“对不住!小沫失仪了。刚才见公子如此神采飞扬,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似见到了臻臻一般……实在对不住!”
楚莲生的嘴角几不可见地抽了抽,道了声“无妨!”便专心品茶,不再看她。
第五十四章 圣山之行
回到客栈的房间,展鸣见苏小沫东拉西扯地说着笑话,一点没有解释的意思,便忍不住问:“楚莲生有何不妥?”
苏小沫眨了眨眼睛,“没什么不妥,只是他拿杯盖的时候,小拇指是勾住盖沿的,方臻也是这样。”
展鸣随手捏起圆桌上的茶杯盖,瞧了瞧自己的手势,不由得摇了摇头,“一般人都是这么拿杯盖的吧?”
“错!一般人都是用两到三根手指捏盖帽,另外几根手指翘起来。”苏小沫乘机两手握住他拿着杯盖的手,比划道:“因为杯盖很轻,两根手指足以控制,别的手指反而碍事,而且杯盖也会烫手,手指用得越少越好。但方臻不是,他喜欢用小拇指固定住盖沿,用这种手势的人,心理学上说这暗示他是个习惯于一切由自己掌控、不大相信别人的人。”
“心理学?”展鸣勤学好问。
“呃……就是他心理是这么想。”苏小沫随口胡扯,专心玩他修长的手指。
“就凭这个你就断定他是方臻?”
“我没断定!”苏小沫立即申明,“有这种毛病的人又不会只有一个,我只是广撒网,钓大鱼。”
其实她还有更直接一点的方法来确认楚莲生是不是方臻,不过怕展鸣不高兴,暂时不打算用,这别扭的家伙好不容易肯让她靠近了,当然要先拿下再说。
这样也对,展鸣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道:“明日咱们不能跟他们一起走,要等巽回来。”
“我知道。”苏小沫说着便将嫣唇欺上展鸣的薄唇,用香舌紧紧勾住他的神智。
直到两人都喘息粗重,展鸣脸上的面具被苏小沫揭下,他才回过神来,忙将她一把推开,堪称狼狈地逃回自己的房间。
苏小沫伸手抓他没抓住,顿足长叹,及时行乐啊大哥,哪这么多顾忌啊!
第二日淳亲王一行人起程的时候,苏小沫送到客栈门口,笑盈盈地道:“姐姐先去帮妹妹订好房间,妹妹晚两日便到了。”
苏小沫目送一行人离开,便拉着展鸣和小雨四处逛荡。
成安城颇为繁华,茶楼酒肆旌旗招展,街上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自得,既互补又谐调。
三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不巧被街边某间茶楼雅间的某人瞧见,一股怨气涌上心头,咬牙切齿地暗忖:苏小沫!终有一日我要你跪在地上求我!
苏小沫的第六感十分发达,似乎在冥冥中听到有人咒她,将小脑袋一转,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地在对街垂着竹帘的窗户上转了一圈,将房间内的宫深雪骇了一跳。
他面上虽不动声色,但手中的杯盖却一抖,碰着了杯沿,发出一声“叮”的脆响。
坐在他正对面的华服公子不由得瞟了他一眼,轻声问道:“深雪……你在看什么?”
深雪忙风淡云轻地笑笑,“无事!多谢公子关心!”
华服公子却似不相信,走到窗边俯瞰街景,轻摇折扇,“哦,我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犀利的目光扫过街上芸芸众生,一眼便瞧到了路人目光的焦点——苏小沫,他不由得微微一笑,“你在看宁皇叔的四媳妇吧?的确是个绝色佳人!”
深雪忙恭谨地道:“不是,深雪正在想如何回复公子。本届应试的学子中,有真才实学的是这些人,已被六皇女挑走几个,是深雪办事不力。”深雪说着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