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破天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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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风娇当然清楚得很,启元子的武功,比她高出甚多,此刻他被逼得连番后退,乃是被自己扰乱了心神所致,这时若不能把他制住,等他反击,就来不及了。因此她出手越打越快,纤指如云,玉指如雨,尽是朝启元子全身要害大|穴下手。

启元子连退了七八步,才算稳住,口中大喝一声,双掌开阖,呼呼两掌,直劈过去,才算把柳凤娇的攻势阻遏下来。两人在凌家大门前叱喝动手,自然很快就惊动了庄上的人。大门开处,张老三一手提着钢刀,举步走出,大声喝道:“二位是什么人?”

柳凤娇格的一声娇笑道:“是要命来的。”她和启元子正在动手,但话声甫出,右手五指舒展,连转了几转,幻起一片指胎,朝启元子身前七处|穴道袭到,腾出左手却向张老三挥去。但听张老三一声惨号,一枚穿心钉,已经透胸而入,仰面倒去。

启元子见她出手伤人,不由得勃然大怒,断喝一声:“妖妇,你敢出手伤人?”呼呼两掌劈过去。

这两掌在盛怒中劈出,掌风如涛汹卷而出。柳风娇不敢硬接,扭动腰肢,轻轻一闪,就避让开去,口中格格笑道:“方才那该死的人,不是你要奴家杀的吗?”

启元子大喝一声,右手抬处,呛然龙吟,已从肩头抽出一支木柄长剑,剑光森寒,一指柳凤娇,怒声道:“妖妇,贫道奉家师之命而来,你如知难而退,就不可伤你性命,如今你竟敢当着贫道杀人,贫道也就顾不得了。”

就在启元子拔出长剑之时,徐兆文、凌干青和六名庄丁,也一齐走了出来,其中两名庄丁,各自手挑一盏风灯,分左右一站,灯光把大门前数丈之内,照得十分明亮。

本来,徐兆文的布置,是在大厅,六名庄丁分伏暗处,自己和凌干青、张老三守在厅上,这是准备敌人偷袭凌家庄的布置。但如今敌人已在大门前现身,他待敌深入的布置,自然不适用了,故而率同凌干青相六名庄丁出来。

徐兆文俯下身去,检看张老三的伤势,只见他胸口一个小孔,黑血从创口中汨汨流出,显然这支暗器还淬过剧毒,张老三早已没有救了。

“好歹毒的暗器。”徐兆文双目几乎要射出火来,厉声喝道:“你们哪一个下的毒手?”

柳风娇没有理他,她看启元子掣出剑来,也「锵」的一声,从身边抽出一支细长长剑,目光像秋波般一转,望了徐兆文等人一眼,格的笑道:“道长,你说说看,先要奴家杀哪一个呢?”

“妖妇看剑。”启元子怒极,喝声中,长剑一振,在两盏风灯灯光照耀之中,划起一道奇亮的剑光,宛如匹练经空,朝柳凤娇劈了过去。他果然不愧是木剑道入门下二弟子,这出手一剑,气势壮阔,就不同凡响。

柳凤娇轻「唷」了一声,说道:“我们讲好了,只是做做戏的,既已把凌家庄的人引出来了,你干嘛这一剑这么认真?”她这话竟把启元子说成了她的同党。

说话声中,纤细的柳腰款款摆动,就从启元子剑光下旋了出来,左手抬处,又是一支穿心钉在她轻旋中打了出去,口中娇笑道:“道长,你说这个对吗?”大门左首一个挑着风灯的庄丁,又是声惨号,倒地死去。

启元子双目几乎冒出火来,口中连声大喝,一柄长剑,挥起一道又一道的精虹,几乎把一丈方圆,全都圈入在剑光之中。但柳风娇身如轻絮,只见她柳腰东—摆,西一扭,手中长剑,只是护着款摆轻扭的娇躯,不肯和他剑光接触,你剑光划到东,她就闪到西,口中还是在娇声娇气的笑着:“道长这几声大吼,也是咱们约定的暗号了,你是要我打右边这个提灯的了。”左手一扬,又是一支穿心钉应手射出。

徐兆文听她口气,好像道人是她同党,但看那道人出手的剑势,却又不像。此时听柳风娇说打右首提灯的,而且话声方出,果见一枚穿心钉已经电射而至,心头大怒,右手杨处,雁翎刀已然斜劈而出,但听「当」的一声,把柳凤娇一枚穿心钉劈落。

但就在他右手雁翎刀劈出之际,突觉胸口一麻,似有三支细针无声无息的刺入了肌肉,口中大叫一声,金刀落地,一个人往后倒去。原来柳风娇口中说着要打右首提灯的庄丁,打出一枚毒钉,只是有意引开徐兆文的视线,她掌心早已暗藏了三支淬毒飞针,暗中出手,朝徐兆文激射过去。这种淬毒飞针,细如牛毛,即使在大白天也不易发现,何况在灯光昏暗的夜晚,自然更是防不胜防了。

凌干青眼看大师兄突然无故大叫一声,往后便倒,心头猛吃一惊,急忙俯下身去,叫道:“大师兄,你伤在哪里?”

柳风娇发出银铃般娇笑道:“我早就捎信给你们了,凌家庄今晚鸡犬不留,他是你大师兄自然要先走一步才对。”徐兆文被毒针打中,哪还说得出话来,只是张了张口,四肢一阵抽搐,便已毒发身死。

“大师兄。”凌干青抱着大师兄的身子,大叫一声,忍不住泪下如雨。

启元子眼看柳凤娇在自己剑下,还连番伤人,更是怒不可遏,口中大喝一声:“妖妇,贫道今晚说不得只好开杀戒了。”

“是啊。”柳凤娇轻笑道:“今晚咱们就杀他个片甲不留。”

第四章

凌干青眼看他大师兄惨遭毒手,心头悲愤已极,双目通红,大喝一声:“好个妖妇,我和你拼了。”手中梅花刀一紧,纵身朝柳凤娇扑来,身形甫落,右手挥处,一道刀光已然横劈而出。

柳风娇格的笑道:“你是金翅雕的儿子?翅膀还没长好,就口出大言了。”身形一个轻旋,有如吹过一阵香风,人已轻巧的旋到了凌干青左首,左手一只欺雪素手,轻轻转动朝凌干青当胸送来。

凌干青眼前一花,连人影都没看清,对方手章已经到了胸前。启元子看得大急,口中大喝一声:“小施主速退。”左手大袖挥起,发出一团劲风,把凌干青一个人平推出去一丈来远,右手长剑连展,把木剑门精妙招数,源源出手。

柳凤娇只觉周围剑风飒然,青光缭绕,转眼工夫,已经失去了启元子的人影,一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知启元子动了真怒,决心要把自己毁在此地。

“哼,我柳凤娇纵然不是你对手,但你也未必能伤得了我。”柳风娇心念一转,身形一伏再起,这一伏一起的时间,手中细长长剑猛然一抖,已经接连刺出了十几剑之多,剑势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但不论你长剑如何锋利,出手如何迅疾,柳风娇但觉自己四周剑光,就像布成了一圈铁壁铜墙,把她团团围住,竟然攻不出去,刺出的长剑,都被一股极大潜力挡了回来。

这下真把柳凤娇吓出一身冷汗,记得师父在自己下山时说过,如非万不得已,千万不可招惹木剑门,方才自己还以为这臭道士也不过如此,如今看来,木剑门的人,自己当真招惹不起了。

一念及此,她顿时想到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口中随着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说道:“臭道土,看来你真跟奴家使下狠劲,好,奴家也说不得只好和你拼了。”

口中说「拼」,手上果然随着一紧,一支长剑舞起一片青光,紧护身躯,突然双足一点,剑势倏合,化作一道夭娇剑光,腾空飞起。但听一阵「铮」、「铮」、「铮」急骤如雨的金铁交击,柳凤娇连剑带人冲出启元子布成的剑网,跌跌撞撞飞射出数丈之外。

冲是冲出去了,但她青丝披散,身上也被启元子剑锋划破了几处,但她在冲出剑网之际,依然不忘伤人,左手撒出了一蓬毒针,朝启元子当头射落。启元子大喝一声,长剑划上一圈,把她撒来的一蓬毒针悉数吸在剑尖之上。

这一耽搁,柳凤娇—条人影,已如轻烟般飞逝,老远传来她尖厉的声音:“启元子,你这臭道士,给老娘记住了,今晚这笔帐,老娘总有一日会跟你连本带利算回来的……”声音渐渐远去,人影早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启元子收起长剑,朝凌干青走了过去,稽首道:“少施主没事吧?贫道惭愧,奉家师之命赶来,保护不周,反教妖妇连伤了数人,贫道真是罪过。”

凌干青一手桉刀,睁着双目,问道:“道长宄是何人,这妖女又是什么人?”

启元子道:“贫道启元子,家师茅山白云观主。”

凌干青听说他是茅山白云观来的,不觉心头一喜,忙道:“家父就是上白云观见老道长去的。”

启元子只「嗯」了一声,点头道:“凌老施主就在敝观盘桓,家师因妖女立志寻仇,而且武功极高,才命贫道兼程赶来,要少施主立即随贫道前去茅山。”

凌干青拱拱手道:“道长请到里面奉茶。”他把启元子让入大厅落坐。

这时庄丁们也把徐兆文和张老三的尸体抬进了大天井。凌干青眼看大师兄死在妖妇毒针之下,目含泪光,问道:“道长可知这妖女是准呢?”

启元子道:“贫道只知她叫柳凤娇,至于和贵庄如何结的仇,贫道也不得而知,只是今晚妖女虽已败退,但贫道也只是险胜,此女诡计多端,复仇心切,说不定去而复返,令师兄人死不能复生,自以及早入土为安,少施主也不宜多留,明日一早,就随贫道上山,至于府上一干庄丁等人,少施主走后,妖女说不定会迁怒到他们头上,因此贫道认为在老施主和少施主没有回来之前,也不宜留在此地,不如厚予资遣的好。”

凌干青道:“他们都是追随家父多年的人,只怕不肯离去,家父和在下要在茅山住杠久吗?”

启元子不好说出凌千里已经遇害,只得点点头道:“老施主已和家师谈妥,要少施主拜在家师门下学艺,因此老施主也要暂时住在敝观,在少施主学艺未成之前,只怕不会回到这里来了。”

凌干青听说父亲要自己拜在老道长门下去学艺,心中自然喜不自胜,这就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和他们去说,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再回来好了。”当晚,就把徐兆文和张老三,还有傍晚遇害的周武一起埋到后园。

第二天一早,凌干青召集了所有庄丁竿家中佣人,说明经过,启元子山在旁帮同他再三分析利害,老庄主和少庄主前去茅山,是为了避仇,少庄主走后,妖女说不定会迁怒到众入头上,还是暂时离开为宜。

众人昨晚也已目睹妖女厉害,心知留此无益,也就含泪点头,各自领取了银两,和少庄主依依道别。凌干青接着也随启元子走了。

这是距凌家庄出事半个月之后的一个傍晚时光,太阳还没下山,西北风括得呼吁的,虽是二月初头,天气依然冷得像严冬一般。淡淡黄黄的太阳,挂在西首山坳间,已经是有气无力,没有一丝暖意了。鹅岭西麓,看一座两进的庄院,那就是云中鹤管祟墀的家。

管家人口不多,老夫妇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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