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与江面共同拥有的猩红色逐渐退去之后,夜幕便从周边沉沉压来,魔龙江依旧奔腾着,它使劲拍打岸边的岩石,不知怎的,我竟忽然感到有些害怕,怕江水翻卷时的咆哮,怕黑暗让我找不到可以回去的方向。
正当我为此深感恐惧的时候,隐约间听见有人在叫我,是原吗?不——好像叫我的不止一人,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黑暗中,远远有几点光亮正朝我走来,我想迎上去,想告诉他们我在这儿,但此时的我却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半步。大声回应吧,想必他们一定能听见,于是,我开始喊叫,真是怪呢,我的喊叫竟发不出半点儿的声音。这时候,只感觉脑袋里嗡嗡做响,我辨不出周边的人或事,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怎样回到乌玛大婶的家中?又在竹屋里睡了多久?这所有的一切我全都想不起来了。
乌玛大婶怀疑我去江边或许是碰上了什么邪祟,这样的怀疑不无道理,因为自那天晚上回到竹屋,我就一直没能让自己的思绪得以清醒。〖/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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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鹿城
!!!!曾有那么一段时期,我始终弄不明白原为什么会突然提出离开渣达,在此之前,我和乌玛大婶一家谁都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走得很匆忙,甚至来不及向乌玛大婶做出解释。我记得那时在一个圆月凄清的夜晚,原带着我走出四下一片沉寂的村寨,这时候,敏梭飞一样穿过村口的那片竹林,怀里抱着包袱,她来到我的面前说道:“就这么走了吗?”我看看原,又看看敏梭,不知道该怎样做答。原径直往前走去,他在距我不远处的一棵榕树下等我。
敏梭面露忧伤,说道:“原想着你们还会多呆些时日,没想到说走就走,也真突然了些。很多话到了这会子也不知还能如何去说,只是在此一别,想来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敏梭的伤感让我不知所措,我不太习惯她用这样的神态和我面对。正当我不知该怎样处置的时候,只听见前面的原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他在有意催促我。敏梭望着我,我能感觉到此时的她正在微微颤抖,我在想该对她说些什么呢?还没等我开口,敏梭以极快的速度将包袱塞进我怀里,随即转身,像烟一样飘然返进了那片竹林。
我茫然着抱着包袱,跟在原身后朝魔龙江边走去。是啊,只要顺江面上就能抵达鹿城,我知道现在离鹿城已经不远了。
憋在心里的话总想着要说出来,于是,我问道:“怎么就忽然想到要走呢,是不是有点儿不近人情呀。”我所说的不近人情是指原没对突然离开给乌玛大婶一个说法。原瞟了我一眼说道:“难道你就没察觉到吗?”
“察觉什么?”原这话更是像让我听来一头雾水,原想了想说道:“我是说最近一段日子,你就真没察觉到乌玛大婶的意思?”
“你越说越让我糊涂了,乌玛大婶有什么意思呀?”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刻意回避,我是指乌玛大婶心里已想着把敏梭聘与你为妻,这样明显的事你居然看不出来?”原还真让我吃了一惊,不可能,怎么就会出现这样的事呢,并非我刻意回避,而是我真就看不出任何如原所说的丝毫迹象。原说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敏梭也有这个意思。论理说,这应该是一桩好事,但我知道你并不属于渣达,而敏梭也不可能跟随你一起回到鹿城,还真是这样的,鹿城,你去的那个地方,敏梭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进去的。我想了几日,唯有早一天离开,才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我从未想过乌玛大婶和敏梭会有这层心思,但原的话我没理由怀疑。想想这样也好,早一点动身,也能早一天到达鹿城,眼下我最为关心的只有鹿城,而不是去猜想和敏梭之间的情愫是否真实。
没了羁绊,也不能有任何羁绊,这顺江而上的行程也就显得顺利了许多。半月后,原和我来到了魔龙江的分流口,他说道:“这就算进入到鹿城的地界了,再有十多天,便能抵达鹿城了。”
到了,终于到了,我长舒一口气,面对即将结束的行程,奇怪我竟没有想象中应该流露出的那份兴奋,相反,心里却多了些平静。
随着鹿城的临近,沿途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几天后的一个中午,原带着我走进了鹿城,这是一座看似繁华且很喧杂的国都,街市上人群熙攘,商铺林立,建筑的风格是我从未瞧见过的。我无暇细看周边的人或景,在这当口儿,我只能紧随在原的身后,跟着他绕过几条街巷,来到一间装饰体面的客栈。
走进去,立刻有人迎了上来,笑着问道:“两位公子可是住店?”他一边热情招呼,一边上下打量着我和原。原点了点说道:“正是呢,我们正是要在这儿住下,可有安静些的上房。”店家答道:“后院刚好空了一间,只是价钱在这店里可是贵了些,要比一般的高出五倍呢。”他说这话,显然是从我和原风尘仆仆的外表上存了计较。原说道:“那就要这间了。”他说着,把一个装有钱的小布袋递给了店家,店家接过去数了数,笑道:“这可够一个月的房钱了。”原说道:“那就先住一个月好了,我们这一路也走累了,你现在就领我们过去。”
店家陪了笑,恭敬着把原和我领进后院左边的一间客房。推开门,店家引了我们进去,他说道:“两位公子一定饿了吧,是不是现在就去端些吃的过来?”原说道:“暂时还不用,你也不必在这儿晃悠,等有什么需要到时候自会叫你。”店家道:“那请公子休息,我就不叨扰了。”说着,便退了出去。我放下包袱,开始细细观察这个房间,只见里面摆设的家具大都是用藤条做的,里间搁置了一张宽大柔软的柚木床,也有几盆阔叶植物摆放在屋子里的不同角落,看上去到也显得清净雅致。
我确实累了,倒在木想着先休息一会。原没说话,他坐在一个圆桌上,出神想着什么事儿。也许是实在疲倦,我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没瞧见原的影子,我忙起身打门,想着寻了店家问询原到那儿去了。
走到前店,店家正在柜台前眯着眼睛,见我出来忙一团和气的笑道:“刚才那位公子说你睡着了,吩咐只要你醒来就让我送些吃的过去,他一会儿就回来,只说出去办事,让你不用担心。”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时候夜已降临,店外只有分不清层次的黑暗。〖/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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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闲聊
!!!!随便吃了些食物,我返回到后院客房,店家弄来一盏油灯点亮,只说夜深了,公子早些歇息,言罢便退了出去。没多会儿,原推门走了进来,他见我呆呆望着油灯发愣,没说什么,只是把佩刀从腰间取下放在桌边。我没问他去了哪儿,想着即使询问他也不会言明,可不是吗,这一路上,很多的不解与疑惑他从不肯言明,既如此,还不如装聋作哑,照他以前说的那样:到了该知道的时候,总会明白的。
原就躺在我的身边,木,我们彼此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后来,户外好像有雨,淅淅沥沥滴洒在芭蕉叶上,听上去到叫人很快有了睡意。
是的,我是在雨声中走进了应该属于梦里的那个景致——
梦是混乱的,只模糊记得自己走进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穿过几座花园,穿过板桥连接的回廊,绕来绕去,在廊间的转口处,我好像看见了乍穆,没错,还真就是乍穆呢,他神态肃然,什么也没说,只是引领着我顺了宫殿来到一座看上去很是神魔的大殿。有十余人穿着怪异的男仆迎了过来,他们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冷漠的,低头恭敬着默默站成一排。乍穆仍没说话,男仆们转身带着乍穆和我转了几道弯,走进一座空荡荡的小院便停了下来。有一位身着长袍头戴金冠看上去有点儿像法师的白须老头站在院中,他仰望着天空,并没有对我的现身表示出该有的注视。尽管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但感觉中,我似乎知道白须法师要做什么,真的知道呢,取下戴在胸前的那枚墨玉,有一名男仆走过来用银盘接了墨玉,转而托到法师的面前。法师把目光从天空移向银盘里的墨玉,很是仔细的瞧着。忽然,灿灿着阳光的天与地暗了下来,眨眼间便是乌云翻滚,狂风大作。恍惚中,我置身的小院没了人影,恐惧让我茫然着不知所措,四下张望,我想找到乍穆。乍穆——乍穆呢?在此当口儿我也只能寻他,毕竟,除了乍穆我谁也不认识。急急寻找,想拼了命喊叫他的名字,喉咙好像堵住了什么,声音无法打开,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醒醒,快醒醒呀。”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睁开眼睛,瞧见原正在把我从梦里拖了出来。他见我醒来,忙倒来一盏茶给我,说道:“看你一头的汗,想必是让梦给魇了。”我定了定神,接过原递给我的茶一口喝下,我说道:“刚才我瞧见乍穆了,他把我带到一个很是奇怪的地方,是的,那地方真的奇怪呢,象是王宫,是的,也只有王宫才能显现出如此的气派。”
原不太想听我讲述自己的梦转境,他说道:“兴许是这一路走来实在累了,梦来梦去,也不必过于认真。”
天还没亮,我斜靠在木想着刚才梦里的所见。原没了睡意,他说道:“明天我要去寻人,你就在这店里呆着,如果觉着烦闷,也可以出去走走,瞧些鹿城风情。”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问这话,纯粹是到了鹿城我便不知道接下来该去面对什么,独自儿闲逛,心里到底没个定准。原说道:“多则三天我就回来,如果有人找你,只要瞧见这个便是自己人,你大可放心听来人的安排。”原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让我细瞧,他说道:“这是块绿玉,上面雕有妙翅鸟的图案,你可瞧仔细了,只有持了这块玉的人你才能相信于他。”
到了现在,虽然我还不清楚原的身份,也不知道这顺江面上的行程陪伴于我到底意味什么,但这所有的一切今天看来已不重要,感觉中,我相信他和我的所谓宿命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而这样的联系也许是从我出生那天便已注定。
我只能听从于原的安排,别无选择——
原在翌日清晨离开了客栈。无聊中,我来到前店要了一壶酒,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喝酒了,不知怎的,今儿竟有了想喝酒的念头。没多会儿,店里陆陆续续来了客人,大都是三两个要了酒围坐在一起说些闲话。
距我不远的一张桌坐着几个年月二十五六的青年男人,他们好像正说着最近鹿城发生的稀罕事儿。鉴于我对鹿城的陌生,他们的话自然也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事儿说来还真是奇怪,失踪多年的叶赫公主忽然就回来了,谁也不知道这些年公主去了哪儿,又是怎样回到翡翠宫的。听说护送公主回来的可不是我们米支国的人,想想到也真叫人猜测不透。”
“可不是吗,公主回到翡翠宫以后,只说不记得自己去了什么地方,数年中如何度过竟全然忘记,眼下,宫里宫外都在议论事情来的蹊跷,怎么偏就会忘了十多年间所发生的一切呢。”
“不是说有人护送着公主回来的吗,既如此,问询那人是怎么回事不就清楚了吗。”
“话虽如此,可据宫里人说,送公主回来那人居然是个哑巴,什么话也回答不了,也正因这样,失踪十余年的公主被一个身份不明的哑巴送回来才让人觉着奇怪呢。”
“哑巴?”不知道为什么,听他们提起哑巴,我的脑海里一下子浮出了乍穆的影子。当真怪呢,怎么会想起他呢,还有,昨儿梦里,他的出现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呢?
那几个青年男人继续说道:“这样的事最终还得要拉温法师转动玉玲珑呢。”一个蓄有胡须的男人说道:“正是呢,传闻早就有了,都在议论拉温法师已经在做转动玉玲珑的准备了,在此之前,好像还要等时机或什么的,具体情况就不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