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人物画廊

第 44 部分阅读

宗教信仰:拜金钱教。

职业:西门氏“不好意思不坑你”无限责任总公司绒线铺分公司职员。

父亲:韩光头(破落户)。

妻子:王六儿(后来是西门庆的姘妇)。

女儿:韩爱姐(翟谦的小妾,后来沦落为风尘女郎,再后来和陈敬济好上了,不过这个故事还远。)。

兄弟:韩二(赌鬼,和嫂嫂王六儿关系密切到不分彼此的地步。外号韩捣鬼。)。

尊称:韩一摇(韩道国,字希尧。因为攀上了西门庆这样的实力人物,自认为身份提高了,走路不会了,一走路就摇摇摆摆,所以送他绰号“一摇”,为“希尧”的谐音。)。

夫妻关系:模范夫妻(别看韩道国类似于龟公,王六儿甚于风尘女郎,可二人从不吵架,甚至都不红脸,在战略层面上具有惊人的一致意见。)。

无耻程度:五星级(韩道国放心地把老婆交给西门庆照顾,老婆利用裙带关系给老公提供赚钱便利。夫妻俩儿经常坐下来,开诚布公,推心置腹,讨论各自的得失,以便为日后的政策制定提供依据。)。

人生信条:只要有利可图,可以与魔鬼、恶棍、淫棍和无赖合作。

性格特点:其人性本虚飘,言过其实,巧于词色,善于言谈。许人钱,如捉影捕风;骗人财,如探囊取物。

这样一个人物,就是应伯爵嘴里的“行止端正”,也是西门庆铺中的得力干将。

八月中旬的一天,韩道国身上穿着一套儿轻纱软绢衣服,摇摆着在街上阔步前行。但遇着人,或坐或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其中有两个相熟的人,一个是开纸铺的张二哥,一个是开银铺的白四哥,慌忙向他作揖。张好问便道:“韩老兄连日少见,听说你在西门大官府上开宝铺做买卖,我等缺礼失贺,休怪休怪!”一面让他坐下。那韩道国坐在凳上,把脸儿扬着,手中摇着扇儿,说道:“学生不才,依赖列位余光,与我恩主西门大官人做伙计,三七分钱。掌巨万之财,督数处之铺,甚蒙敬重,比他人不同(做梦!)。”白汝晃【这个名字的意思,应该是戳穿(白)你的(汝)谎言(晃)。】道:“闻老兄在他门下只做线铺生意。”韩道国笑道:“二兄不知,线铺生意只是名目而已。他府上大小买卖,出入资本,哪些儿不是学生算账(吹牛!)!言听计从,祸福共知,要没我,一时儿也成不得(瞎扯!)。大官人每日衙门中来家摆饭,常请我去陪侍,没我便吃不下饭去(胡诌!)。俺两个在他小书房里,闲中吃果子说话儿,常坐半夜他方进后边去(想象!)。昨日他家大夫人生日,房下坐轿子行人情,他夫人留饮至二更方回(扯淡!后来确实见面了,被月娘淫妇长淫妇短地骂了个够。)。彼此通家,再无忌惮(最后你老婆也是西门庆老婆,西门庆对你老婆确实肆无忌惮、无所不为,“彼此通家”。)。不可对兄说,就是背地他房中话儿,也常和学生计较(反过来说最合适。最后你和老婆的房中话儿,老婆都对西门庆说。)。学生先一个行止端庄,立心不苟,与财主兴利除害,拯溺救焚(西门庆死后,拐跑人家一千两银子的就是你这个行止端庄的好心人。)。凡百财上分明,取之有道(确实,老婆的皮肉钱,一分也不能少要。)。就是傅自新也怕我几分。不是我自己夸奖,大官人正喜我这一件儿(更喜欢你老婆。)。”刚说在热闹处,忽见一人慌慌张张走向前叫道:“韩大哥,你还在这里说什么,教我铺子里寻你不着。”拉到僻静处告他说:“你家中如此这般,大嫂和二哥被街坊众人撮弄了,拴到铺里,明早要押解到县衙见官去。你还不早寻人情理会此事?”这韩道国听了,大惊失色。口中只咂嘴,下边顿足,抬起脚就要走。被张好问叫道:“韩老兄,你话还未尽,如何就去了?”这韩道国举手道:“大官人有要紧事,寻我商议,不及奉陪。”慌忙而去。正是:谁人汲得西江水,难洗今朝一面羞。

是什么事儿让他如此慌张呢?原来自己老婆和弟弟大白天干事,被人抓住了。

这个事件的处理曲折动人、有点意思。

人在饥寒交迫、生活压力之下,在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社会之中,个人尊严、本色自我、独立意识这些“外衣”难免被强权和压迫者扒下,可如果要想保住作为人的最后一丝尊严,我们必须苦苦挣扎,甚至以血还血、性命相搏,只为了保住身上那条仅存的“内裤”。千万别像韩道国这样廉耻丢尽,全身赤裸。

人至少要穿条内裤闯天下。

后记二零 提刑官如狼似虎同僚侧目

韩道国的人生原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因此对老婆王六儿和其弟弟、赌鬼韩二的勾搭成奸睁只眼闭只眼。自从韩道国成为西门庆的伙计后,他要值夜班,留宿在铺子里,这韩二就时常过来陪嫂子喝酒,到了晚上就替哥哥照顾嫂子。

韩道国的家庭关系就是一个“和谐”,愿哪儿告哪儿告。

王六儿是王屠的妹子,长得身材高挑,瓜子面皮,紫膛色,约二十八、九岁,在床上,其三十六路扫堂腿和潘金莲的七十二式龙爪手是伯仲之间,难分高下,在宋朝末年的江湖中,人称“索命双煞”,二人之成名杰作,就是联手对敌,一不开刀,二不放血,使用无色无味之天下第一奇毒,要了风月教教主西门庆的小命,因此扬名于天下!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多少英雄人物生前苦苦打拼之基业,都已灰飞烟灭,而这两位女侠之威名却流传至今,让人感慨系之,乐观估计,她们必将与日月同辉。

不过,此时之王六儿功力尚浅,整天只知浓妆艳抹,站在门口向外偷觑,尚做不到气定神闲、泰然自若。这样的行为给人以“开门揖盗,请君入瓮”的错觉,可是有几个浮浪子弟略微挑斗一下,她又张口骂人,又臭又硬。这些小子很是气恼,就联合起来想办法,不断派出侦探,想要看她的底裤究竟是什么颜色——到底是个贞洁烈妇,还是故作清高。

没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调查清楚了,知道王六儿和韩二有奸情,他们派一个小猴子(童仆或儿童。)作为侦查员,密切关注韩道国家的风吹草动。不想那日二捣鬼打听他哥不在,大白天打酒去和妇人吃,醉了,倒插了门,在房里干事。这些人收集到确切情报,让小猴子翻墙进去,打开后门,他们一起冲进去。韩二想夺路而逃,被人一拳击倒,王六儿战袍还来不及穿,就被人把裤子夺走了,就这样两人被用绳子拴起来,准备第二天见官。当时整个牛皮街都轰动了,最爱看热闹的中国人又会集起来打听情况,其中一个老者看见后就问。有人说:“你老人家不知,这是小叔和嫂子有奸情。”那老者点点头说道:“可惜啊,原来是小叔要嫂子,到了官府,叔嫂通奸,两个都是绞罪(应该是死罪,绞刑。)。”这人一看,那位老同志是陶扒灰,其光辉事迹是,家里有三个儿媳妇,都被他扒了,可谓经验老到,因此问:“你老人家精通法律,小叔子养嫂子是绞罪,假如是公公养儿媳,应该判什么的罪?”老者听话中有话,一声儿没言语,低着头走了。正是“自家门前雪如山,莫管他人瓦上霜”。

二捣鬼和王六儿被人捉奸在床,准备押送到官府。有人马上告诉了韩道国,当时他正在街上和人高谈阔论,谈自己如何得意,听到这话吓得缩头缩脑,赶忙去和来保商量。来保出主意说,这事只有求应伯爵,让应伯爵和西门庆通气,才能化解。找到应伯爵时,他正在妓院里和人喝酒,请他的人是卖给西门庆丝线的何官人弟弟,看来他不但拿回扣,还要混吃喝。韩道国赶忙把他拉到僻静之处,央求他想办法,主要是别让王六儿去见官,他必有重谢。说着,这个据说和西门庆称兄道弟、亲密无间的大人物——韩道国,扑通一声,双膝跪倒,恳求伯爵代为美言,因为自己和西门大官人太“好”了,反而不便出口相求。伯爵用手拉起来,说道:“贤侄,这些事儿,我不替你办谁替你办?你快写个情况说明,把一切闲话都丢开,只说你常不在家,因此街坊这伙光棍时常打砖掠瓦,欺负娘子。你兄弟韩二气愤不过,和他们吵嚷,反被这伙人纠缠踢打,同拴在铺里。望大官人发个帖儿,对李老爹(李知县)说,只不教你令正(老婆)出官,管情见个分上就是了。”

到西门府时,西门庆正在家。画童不确定其具体位置,先到潘金莲屋里找,被春梅骂道:“贼见鬼小奴才儿!爹在隔壁六娘房里不是?巴巴的跑来这里问(映照金莲被冷遇。)。”原来西门庆正看着瓶儿给官哥儿裁剪衣服,气氛其乐融融。当听说应伯爵来了后,西门庆就到客厅里见他,他让韩道国有话尽管说,韩道国刚要说“街坊有伙不知姓名的棍徒如何如何”时,就被伯爵打断道:“贤侄,你不是这等说了。噙着骨头露着肉(说话吞吞吐吐。),也不是事儿。对着你家大官人在这里,越发打开后门说了罢(就说实话吧,别弄臭氧层子了。):韩大哥常在铺子里上宿,家下没人,止是他娘子儿一人,还有个孩儿。左右街坊,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见无人在家,时常打砖掠瓦鬼混。欺负得急了,他令弟韩二哥看不过,来家骂了几句,被这起光棍不由分说,揪住打个臭死。如今都被绑了起来,明早要解往本县李大人那里去。他哭哭啼啼,央烦我来对哥说,讨个帖儿,对李大人说说,青目一二。有他令弟见官也就算了,只不要他老婆出官就行。”因说:“你把那说帖儿拿出来与你大官人瞧,好差人替你去。”

据说和西门庆平起平坐、不分彼此的韩道国,连忙双膝跪倒,说道:“小人忝在老爹门下,万乞老爹看应二叔分上(他还“不好意思”说看他的情面,让看着应伯爵的面子。),俯就一二,举家没齿难忘(后来这个人情他老婆替他还了,韩道国言必信,行必果,诺必践,是个“汉子”。)。”西门庆还是帮忙的,他看帖儿上面写着:“犯妇王氏,乞青目免提。”就出主意说不能这样写,只写韩二一人即可,而且派手下来吩咐道:“你去牛皮街韩伙计住处,对当地的保甲说,就称是我的钧语,吩咐把王氏即时与我放了。查出那几个光棍名字来,改了报帖,明日早解提刑院,我衙门里听审。”

当时的锦衣卫和东厂、西厂能不能像国民政府的中统和军统,有一些案件当地政府或警察局根本就管不了,或者说,“厂卫”有权插手当地政府和警察局职责内的案件,而当地政府无却权干涉提刑所的事务。反正有西门庆一句话,李知县那里就不能过问了,而把韩二的案件转到提刑所来。

当把韩道国打发之后,二人坐下来闲谈,喝着管砖厂的刘太监送过来的木樨荷花酒,西门庆谈了一点官场的事儿,也说明一下刘太监为什么给自己送酒。原来刘太监的弟弟刘百户管理芦苇场,收刮了一些银子,就在五里店买了一处庄子,他胆大包天,占用皇木给自己盖房。什么是皇木?原来明朝内廷经常大兴土木,尤其在嘉靖、万历两朝,宫内经常发生火灾,就派官员或太监到各地采集木材,这就是“皇木”。这个刘百户应该是仗着哥哥的势力,才敢如此胡作非为。这件事后来被提刑所的侦探探听备细,来了个人赃俱获。按照夏提刑的意思,即便白赚他100两银子的贿赂,还想向上级申报,刘太监慌了,亲自拿100两银子到了西门大人这里,再三央求,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西门大人“刚正廉洁”,硬是没有接受贿赂,他的理由是:第一,自己做着生意,还过得日子,不稀罕这个钱;第二,和刘太监也算相交一场,平常受一些礼也就罢了,怎么能趁火打劫呢?西门大人只让刘百户把房子连夜拆了,到了衙门,只把家人刘三打了二十大板,就了解了此案。所以事后,刘太监感激不尽,宰了一口猪,送来一坛自造荷花酒,两包糟鲥鱼,重四十斤,外带两匹妆花织金缎子,亲自来谢。

西门庆确实有过人之处,在互相利用的名利场中,他为人四海,在漫无边际的黑暗官场,他先舍后得,当然这样做,必须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那个人必须有用。通观全书,我没有看到他做过一件具有社会积极意义的施舍。可无论如何,世人只看眼前,不看钱之来源,所以他成为经济社会中的“讲究人”,甚至被崇拜为“英雄”。应伯爵也有同感,认为西门庆家道殷实,肯定不会把这些小钱看在眼里,然而夏提刑不一样,他出身行伍,只有当官这一条赚钱的商业管道,如果不贪赃,过不了日子。而且西门庆用“贪滥踏婪”四字来评定夏提刑,什么意思?就是说“贪污受贿,没有节制”。西门庆说夏长官遇事不论青红皂白,得了钱,就放人结案。没有钱的一方呢?肯定就是“窦娥冤”,就连一向草菅人命、心狠手辣的西门官人都看不过眼,感觉“成什么道理”,并且一再说“你我虽然都是武职官儿(由此看来,他官衔是军方的,而职务是处理地方刑狱。),掌管着这刑狱,还是留些体面才好”。由此可见,夏提刑之面目狰狞都到了什么地步,就连西门庆都感觉不成体统,没有体面,能让他有此感觉的事儿不多啊!

看人看事一定要善于比较,要选好参照物,西门庆虽然贪婪可恶,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能比夏提刑存些体面。以前就说过,西门庆不是一个守财奴,从第一回开始,他就是用金钱做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向是战必胜,攻必取。不管对于什么人,只要能够用金钱收买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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