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没事吧?〃趁着收拾碗筷的时候我问道,君闻书略微摇头,〃只是有些累,毕竟这么些天了,好坏先这么着吧。〃见我一脸的不解,他又扯了扯嘴角,〃没事儿,不用担心,你好好的就行。〃我沉不住气了,〃少爷,到底什么事?〃
君闻书笑了,〃没事儿,司杏,这事了了,以后就不会这样了,我们开始打算以后吧。〃
从那天之后,君闻书忽然很少出门了。我觉得有些反常,倒是林先生经常来,每次君闻书都客气地让我出去,我也乐得清闲。
年很快到来了。与去年不同,君闻书非但自己不想添置些什么,也不让我出门,没有理由,就是不让出去。君府每年都很冷,今年似乎更冷,也没见着什么喜庆的烟花。我和锄桑几个私下议论,他们也觉得奇怪,但谁也说不出什么理由来。年就在平淡中过去了,我觉得平淡中还有点儿紧张的气氛,但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而已。
转眼又是飞花的春天,今年突然发现榆钱很漂亮,在树上如千般碧玉,落下来又不似花儿那般让人伤春。君闻书越来越像个大人了,目光中有着凌厉和坚定,与以前不同,他待在琅声苑的时候越来越多,日子便似回到几年前,他读书我找书。只是我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经常发呆。林先生还是经常来,也不似以前那般谈书论道,更多时候是两人在小声商量着什么,不让我听,我也不想听。
四月里的下午,君闻书不在,锄桑找引兰去了,看榆和栽桐一个去前院找管家,一个跟着园丁去圆珠湖放水。我一个人坐在木莲树下发呆,眼前忽然站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有些吃惊——杨骋风!
多日不见,杨骋风的样子却让我吃了一惊——没有了扬扬得意的气势,人瘦了不少,眼睛泛着血丝,一脸的颓丧,淡绿的袍子上也满是褶皱,还带着些污点,整个人看起来一副衰败相。他默默地看着我,不说话,眼神没有以前的放肆,倒有点儿哀伤。
〃见过二姑少爷。〃我起来行了一礼。
他动了动嘴唇,似是笑,却不见一丝笑意,〃还叫二姑少爷!〃
不叫二姑少爷叫什么?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望了望四周,〃能否找个静点儿的地方说话?〃他看着我,口气完全不似以前的命令,目光中有些哀求的意味。
我心里一动,他怎么了?本要拒绝,看他那有些哀求的目光,我心存疑惑,便有点儿心软了。反正这里是琅声苑,他也不敢怎么着。
我默默地往后院走,他也跟上来,听声音感觉步子很沉重。觅到一处花丛,我在后面站定,他停在我面前。〃现在见你一面不容易。〃他咧了咧嘴,声音沙哑,笑得极勉强。
〃二姑少爷这是怎么了?〃我垂下眼帘,只盯着旁边的花儿。
他有些吃惊,〃你……你不知道吗?〃
我抬头,见他并无捉弄轻狂之意,便摇摇头。
他的脸上忽然浮现一抹讥诮,〃是了,怎么可能让你知道,他还想维持他家的好名声呢。〃
我皱起眉头,〃二姑少爷所说究竟是何事?需要奴婢知道吗?〃
杨骋风看着我,半晌,才轻轻地,却极清楚地说:〃我家,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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