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视线一转,她便明白我在想什么,再也不是中朝皇宫那位笨拙善良的奶娘,却是笑道:“你就要成为月儿的人了,何必还惦记以前的人?”
拔步床镂刻透雕的飘檐之上有凤穿壮丹的图案,垂下的闪金纱纱帐却将里面封得严严实实,一丝儿人影都不现。
可我感觉,夏侯烨就在里面。
我笑道:“你既是如此的在乎流沙月,以你的力量,当初在中朝时就能阻止,又何必等到如今?前辈的目地是什么?当真只是为了流沙月?”
我看清了她眼里一闪而逝的儿狼狈,那是被人揭穿真相的狼狈 。
我忽地明白,流沙月派荣婷插手于我和夏侯烨之间,其目地便是为了夏候烨不亲近我,可这个女人,却从未有阻止过,反倒不断地劝解和夏侯烨搞好关系,看来,她和流沙月之间,也并不是严丝闭合的。
她所为,又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问她和流沙月是什么关系,因我明白,在皇宫之内,无 论什么样的关系,在利益面前,都会分崩离析,只要我知道,她和流沙月之间产生了缝隙便行了。
此时,船身却是一震,有沙子磨擦船底的声音传了上来,难道说,船已然搁浅?
是被岸上那些纤夫拉上了浅滩之上?
这些人,是什么人,竟有如此的武功和力量?
这些人是为夏侯烨来的么?
那么,夏侯烨是不是有救了呢?
直至此时此刻,我心中竟是略有了一些希望,希望来人当真是为了救他。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喜意
可奇的是,这女子脸上也露出了喜色,喃喃地道:“终于来了 么?”
在室内琉璃灯盏照射之下,我看清了她眼里露出的希望之色, 竟仿佛久旱逢甘露,春叶舒展……她在盼望什么?
船板之上有人往来奔跑,有刀刃相击之声,惊叫之声,将船板震得彭彭作响,回头向这女子看去,却见她素性闭上了眼睛,身体微倾,手肘托腮,坐于宝椅之上,仿佛已经睡了过去。
我听见甲板之上有人大叫:“夏侯烨,夏侯烨,你在哪里?”
这声音有男有女,其中一种听起来颇为耳熟,居然是王婆婆的声音,我不由苦笑,原来,各方人马早已上船,只有我尚蒙在鼓里。
而这个女人,显然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仿佛她在等的,便是这一刻。
我忽地想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荚非,这又是一个陷肿,而这次的饵,却是夏侯烨?
要以夏侯烨为饵,去网罗另一个人?
以一国之尊的身份,才能网住那人,那么,那人是谁?
船身被摇晃得左古晃动,明暗不定的琉璃灯下,我看清了她嘴角微微的笑意,踌躇满志,志在必得。
看来,她不是流沙月,夏侯烨并不是她的对象,而既将来救夏侯烨的那人,才是她的对象。
我想起那位十里急行的礁夫,力大无穷能拖动巨大楼船的纤夫 ,这样的能人异士,我竟是从来未曾听说过,要怎么样的人物,才能调动这批人?
那么,这人,是不是能救夏侯烨出去?
如果能救他,便好了。
我的视线往那幕帘低垂的拔步床望了过去,他在那里么?
却听那女子轻轻吐了一口气:“应该快来了,既如此,你得要避一避。”
忽地,一股大力加在了我的胳膊上,我没来得及反映过来,便 觉脸上有轻纱拂过,等我醒悟过来的时侯,身子已经在床上了,想要张嘴欲呼,却发现自已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却感觉自已的身子贴上了一个温暖的身躯,视线到处,才发现夏侯烨正眼都不眨地望了我。
我想要动一动,却连手指端都不能微动,心底明白我和他的身 上一定是被点了穴道了。
虽是到了这样的境地,可不知为什么,我却感觉到莫名的安心 ,光线透过了镂空雕刻的床檐,将那雕花的图案射到了红绡软纱帐内,如灯河光影,浅浅而光。
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竟似能在轻纱微拂之间,护我周全。
我听得清楚,楼梯口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木板承受垂量嘎嘎之声,向这边越走越近,来的人,并没有掩饰他们的目地,因他们不知道,这底层的楼船有这么一个地方?
那么,流沙月在楼船底层藏着她,必不愿意给上面的人发现, 他们在这里,肯定有使人意想不到的埋伏,他们以逸待劳,来的人却全无防备……在他们以为顺利地将楼船截停,将楼船里的明哨全都处理于净的时侯,却未曾想,落进了另一个巨大的陷阱。
这样的手法,和我在普仁寺,使得夏侯烨深陷困境的方法是多 么的相同。
第一百九十五章 再蹈覆辙
那一日,也不是如此,正当夏侯烨以为自己全歼了对手之时, 便落入了我的手心。
我忽有些担心,怕来人再蹈覆辙,若如此,夏侯烨便再也没有 翻身之地了。
却感觉有气息喷在了我的脸上,抬眼望过去……夏侯烨面朝着我躺着,朝我眨了一下眼晴。
我感觉到了他眼内微微的笑意,在这个时侯,他还有闲心逗我 ?
我气不打一处来,想避开了他,自然是避不了。
船舱的木板并不隔音,眼见着来人沿长廊走了过来,停在了船舱之处,有人道:“这里有一扇门,看来里面或许有人?”
有女子的声音道:“撞开门进去看看?”
忽听得一声巨响,是木板折断碎裂之声,只听屋子里的女人道 :“等了你们好久了。”
四周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利刀出鞘,显然有人从四面八方围拢,将进来的人包围在屋子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