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事有多方人证,那陈家公子又确实是被徒君然马匹所伤之后遭其推扯致死。便是谋划得当,让人顶罪,成功救出徒君然,可如何堵得住这天天悠悠之口?那时,徒君然在背上杀人的罪名之外,还得日日被人戳指,为一己性命,而置他人与死地了。
这般一来,便是救出了徒君然,此后前程也是尽数毁了。
林浣转而又摇了摇头。徒明谚也是如此想法,不愿毁了徒君然一生,才宁可他如今在牢狱中受些苦。
“君儿日日金尊玉贵的养着,大牢那等地方,如何受得住。”
徒明谚叹道:“便是不曾历过艰难,才这般轻易中了人的计。让他吃吃苦也好。你放心,我去刑部瞧过了。君儿还好。刑部的人便是不好明着将君儿供起来,却也不会太委屈了他。”
林浣微微点了点头。只是,此事证据确凿,却是不好解决。
☆、74
“陈家公子没死!”
林浣一愣;自床上坐了起来,“当真?”
“你先别激动。”徒明谚又将林浣按回了桌上;道,“不过;情况不太好。还好陈家人发现的早,有一息尚存。只是;恐怕……我已遣了大夫过去;是药华堂留在京里的人,也是得自当年华医师真传的。只;能不能挺过去;便要看天意了。此事如今却是不宜声张。
陈家也不是傻子。方巧三哥打算上书为六哥请封爵位;免陈家贱籍之时出了这等事;且跟着陈家公子的有个小厮失踪了。陈家人如何能不在心里思量一番此间首尾?”
按理说;陈家如今还未全然脱出贱籍,是不得有小厮下人服侍的。只太后丧时,也不知与皇上说了何等遗言,对于陈家本就有了几分恻隐之心的皇上对此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左右,让陈家再享富贵不过也是早晚的事,也无须在此时计较。只是,富贵能再有,权势却不能为了。
“这般一来,若是找到那小厮,咱们便有机会?”林浣一喜,转而又忧心起来,勤亲王一党想要设计他们,如何会留下这等漏洞,只怕那小厮如今已是被灭口了。
因怕伤着孩子,徒明谚只轻轻揽着林浣,道:“便是如此,咱们总还会有其他法子。只要做了,便会留下痕迹。不怕他不露出马脚。你安心养胎,莫要再急。倘或你有个好歹,君儿知晓,岂不更是伤心自责。”
林浣一笑,点头应下。双胎本就比单胎凶险,经了今日,她如何敢再稍动半分?
次日,林浣本想去刑部大牢探望徒君然,只徒明谚下了死令,不叫林浣出正院。林浣无奈,只得作罢,只是,心里难免牵挂。好在,徒笑然与黛玉贴心,一早便来得正院,寻了许久理由留下与林浣说笑解闷。一会儿论诗,一会儿说词,也百般翻找出往日从书中或是几位哥哥口中得知的外间的趣事来哄林浣,却是半字不提徒君然。
两个半大的孩子,哪里经过这些,只会心里比她还要慌乱无助,面上却还得做出一副无事模样,费尽心思来让她欢心。
林浣不由一笑,搂着黛玉与徒笑然,心中宽慰,对徒君然的担忧瞬时减了不少。
晚间徒明谚回来,那失踪的小厮并未找到,陈家小公子也依旧昏迷不醒,只得用参附汤吊着。唯有一样,总算有点进展。大夫为陈家小公子诊治之时发现,陈家公子曾服用了过量的五石散。
陈家自是万分震惊,五石散虽可入药,但毒性颇大,朝廷名文禁止。可黑市之中依旧可见,不过为了满足有些贵族的一时欢乐,只是,货源短缺,售价也是高的吓人。
陈家虽留有家财,可在流放之地是被看管的,如何能得这种东西?且大夫也说,陈家公子染上这种东西不过也就是这段时日,显见得是在入京之后了。这般一来,便是之处对徒明谚徒君然心中有些怨怒,对此事是否有人作祟还有些怀疑,如今却是可见真相之不寻常了。
如此也可解释,为何那日陈家公子定要寻徒君然与徒朗然的麻烦,甚至冲出去拦马。想必也有几分是受了这等五石散的影响。
只是,待得陈家人寻了小公子贴身跟随的小厮询问,竟是全然不知晓。五石散如何得来,又是何人引得陈公子服食皆都查不清了。可蛛丝马迹,桩桩件件却都指向那失踪之人。
“这般说来,那失踪了的小厮还是关键!只是,从昨日到今日,已过了许久,我只怕他……”
徒明谚掌着京畿大营,忠平王又有刑部在手,且还有陈家撒网,这般都寻不到那小厮,只能说是凶多吉少。
徒明谚却不以为然,“甄妃与老四也在找他。”
林浣一愣。徒明谚又道:“老四府里的探子来报的。说,老四正急着寻一个人。只是,老四也不是无能之辈,这些年来,我遣了人无数,但入得他府里的不多,便是勉强进了府,也不过是不得用的闲差之人。只这一个探子尚算能探到些消息,却也并不得老四重用。因为,只知他在寻人,却不知是在寻谁。我猜想,怕便是这小厮了。不然,如何会有这般凑巧?”
林浣心中微动,只要不死,他们便有机会。如今不过是比他们与勤亲王,谁的脚步快罢了。
“那小厮可有父母妻儿?”
是人总有弱点,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便不怕他不现身。只是,林浣想得到的,徒明谚以及勤亲王都不可能想不到。林浣也不过是因着担心,忍不住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