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番绷紧的紧张之后,似乎慢慢有些习惯了,何况他身上很暖,不用手炉烘烤,被子里就暖洋洋的,很舒服。
因为酒劲的驱使,李政然咳嗽了两声,她忙着要爬起身给他倒茶,不过在他发现她的意图后,阻止了,“不必起来,我不渴。”
莫语又静静躺了回去,仰脸看着帐子顶好一会儿,方才道:“娘说相公要去县大营里任职。”
李政然微微低首,看一眼妻子的方向,“是,兵部指派的,在北军黑骑军中服过役的,回乡可以做地方大营的教官。”因为刚才阻止她起身捉了她的手来,至今忘记要松开。
“大营里……苦吗?”听人讲过,行军打仗,刀剑无眼,苦不堪言,所以很多人为了躲兵役,都逃去了外地。
“开始比较辛苦,习惯后就不觉得了。”
“塞北一年到头都下雪?”自从嫁人后,她就很少出门,一来婆婆管教的严,二来她的丈夫不在身边,少出去,也少惹口业,小镇上那些婆婆妈妈的嘴都很碎,未免当她们的牙慧,少出去沾惹为妙,这天下最容易得罪的就是女人,最不能得罪的也是她们。她很少出门,所以对外面的世界比较好奇一点,尤其遥远的北国。
“不至于,不过冰雪期会维持很长时间。”她发上的馨香让他不禁往外挪了一点——他不是圣人。
“相公去过京城吧?”听婆婆说过,他去过兵部。
“去过几次。”手指不小心触到了她的皮肤——竟没穿中衣。
“真好。”男人可以到处走。
“有机会我也带你去一次。”心中判断着她没穿中衣的意思。
“真得?”她也很想出去看看,但自由这东西是建立在生存之后的,做妻子是她的生存方式,之后才能尽自己的努力获得相对的自由。
李政然忽觉有点呼吸不畅,因为心中的欲念。
莫语自然也感觉到了,她没有天真地装作不懂,只绷直了脚踝噤口不言。
她对他不讨厌,他长得很好,也有温暖的笑容,她很欣慰自己能做这个男人的妻子,贞洁那东西不是不珍贵,本就是用来被丈夫夺走的,即便心有失落,但也不至于让她太过反抗。
傍着黑暗赠予的胆量,李政然翻过身,趴到妻子身子上……说话好像有点多余,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低头吻了下去,不管是耳朵还是颈子……
他是个男人,也只是个男人。
洞房花烛其实是件野蛮的事,只是这一天的男人被允许野蛮。
可就在事情正要开始时,忽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大公子,快些起身,衙门来人了。”
李政然从妻子的颈子上抬起头,眉毛微蹙,不只是因为**无以宣泄,还有对“官兵”二字的踌躇。从妻子身上退开,坐起身。
莫语也慌忙爬起来,寻了火折打亮,丝毫没在意自己只穿着兜衣,这年头,平民百姓最怕的不是灾荒,而是“衙门”二字。
“我这就过去。”李政然赤脚跨下床,随手拿来衣袍穿上,在看到妻子也慌忙着装后,轻道:“你不必出来,我过去看看。”
莫语将长发拨出衣领,伸手帮丈夫一起着装。
李政然出门后眉毛才紧蹙,在妻子面前他不好太过严肃,怕吓着她,这大半夜的,衙门突然来人,定不是什么好事。
穿过院门来到中庭,三个官军打扮的中年人正站在厅里,见李政然一进门,忙过来行礼道:“可是李政然李卫戍?”
李政然在军中任过执戟卫戍长,那也是军衔。
“是我,三位?”
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那个,兵服袖子上缝着两圈花结的——这是齐国地方军的军衔,这人应该算是个小领头,“在下康启,历城县军副统领。”
“康大人,请坐。”李政然顺手邀他入座,“不知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紧急?”
“是,下午刚接到的紧急军令,东北胡人犯境,我们历城县军三月调防至岭北,护阵中军!”
李政然点点头,胡人犯境不是一两次,这些都是正常调防,没什么可担心的,“算是正常调防。”
康启惭笑一下,“李卫戍是黑骑军精锐,自然见识过大战,我们这种小地方的官营没打过什么仗,所以——”心里没底,且官兵们一听说要去打胡人,都吓得不轻,这偏僻小地方,何时见识过大战场面!以为胡人都是吃人的虎狼。
李政然颔首,明白了康启的意思,“北地驻扎着备防军,而且黑骑军也会随时出击,中军只是在后方防备,护守京畿,所以护阵中军应该没什么仗可打。”连中军都找不到仗打,护阵的就更见不到战场了。
康启一听这话忍不住松口气,接到调令时,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还以为就要去赴死了呢,“兵部有明文,黑骑军服役后可以入乡军做教官,听说李卫戍已经接了任命,不知何时能来?”
李政然笑笑,“待家中安排好就会赴任。”
“在下回去就派几个人过来,李卫戍有什么忙不过来的,交给他们就行。”这样他也能快点去,有他这个黑骑军的执戟长在,他们心里也有个底啊。
“不必了,都是些家中琐事,我会尽快安排好。”
“那就好,那就好。”
……
如此一番折腾,李宅的人基本都被惊醒,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没什么事,他们只是巡视路过而已。”军中的事家里人都不懂,李政然也不想讲太多,越不懂越容易瞎想,所以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也就行了。
一家人这才放下心来,各自回屋。
李政然回屋时,妻子正在做针线——反正怎么等都是等,不如找点事做,这样还比较不会瞎想。
“没什么大事,几个同僚路过。”伸展胳膊,方便妻子更衣。
莫语没问什么,只点点头。
“明天回一趟甲山吧?”上床时他如此说一句。
莫语放衣服的手微微顿一下,因为甲山是她的娘家,“相公先忙正事要紧。”
“上次回来时比较匆忙,礼数未能尽到,回去一趟比较要紧。”娶妻三年才回门,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
因为一场虚惊,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