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是哪一夜恩爱的结果,最近一段时间,静王夜夜宿在她养心阁里。两人夜夜缠绵,如胶似漆,不论怎样小心祈祷,最终还是珠胎暗结了。
静王高兴极了,他在房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同样的问题反复问了好几遍。周天无奈道:“说了很多遍了,这孩子很健康,胎象很稳,好好养着,不会出事。”
等周天离开以后,静王坐到床边,抓住明珠的手,脸上藏不住的笑意。“你听见了没?这孩子很健康。”
明珠看着他的笑容,很灿烂明朗,像窗外的阳光一样。她第一次怀孕的时候,曾经一直期待这个笑容。
她苦笑一下,道:“这个孩子,是王爷的。”
静王手僵硬了一下。他声音里的喜悦消失了,“你还在怨我?”
明珠没有说话。静王双手抓住她肩膀,无奈道:“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心里苦,难道我心里就好过?今天开始我们好好过,你要做什么,想去哪里,本王都依你。”
明珠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就像两个人赌气惯了,习惯互相伤害一样,她几乎是脱口而出道:“那我若要去找段尹呢?”
她刚说完就恨不得咬自己舌头。果然,静王抓住她肩膀的手力度加大,她感觉好像肩骨都要被捏碎了一样。静王咬牙道:“怪不得你这样不对劲,原来你还在想他。”
他冷冷地站起身,背对着她,道:“好,本王答应你,等你生下这个孩子,你想去哪里,本王绝不拦你。”他哈哈大笑起来,懒懒道:“反正,本王也玩腻你了。”
从那天起,静王就再也没有来看过明珠。皇后因为明珠怀孕之事,大为欣喜,就把之前静王拒婚之事给忘了,她把明珠接到宫里,安排了四个机灵的宫女贴身着,每日山珍海味不绝于桌,把她好好养着。王芸偶尔进宫看她,神色复杂,不知是喜是悲。她的处境也没有往日那样风光了,昭王流连李玉湖美色,已经冷落她很长时间了。
她向明珠抱怨道:“姐姐真羡慕你,起码静王爷除你以外,没有娶侧妃。”她长叹一声,陷入深深的回忆里。在那段久远的回忆里,静王还只是她一个人的策哥哥。
明珠冷漠地看着她。她无法忘记王芸当初所作所为,若非她故意说出段尹之事,静王也不会与她心有芥蒂,害她失去第一个孩子。
王芸羡慕她,而她羡慕自由。
可是她的自由被捆绑住了,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她对腹中胎儿的爱也越来越深。她时常一遍又一遍地抚摸自己的肚子,与孩子说话,一想到终有一日要与他分别,心里竟然百感交集。
每到这时候,她便想想静王当初绝情的模样。只有对他的恨意越重,她才能越决绝地离开他。
她在皇宫里住了半年之久,身子已经很不灵便了,反应最强烈的时候真是苦不堪言,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皇后每天过问她的情况,很是关心,然而这段时间静王一次也没有来看她,连皇后都埋怨道:“策儿都要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这般粗心?”
明珠的身体稍微好转一些,有时候忍不住想起静王往日里说过的话,一遍一遍地想。当初觉得不以为然的话,在这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中,竟然变得确凿起来。
静王说,他爱的是王芸,明珠只是他的玩宠。
静王还说,你是个肮脏的女人,不配碰本王。
这些话他说过很多次,应该是真的吧。
明珠苦笑了一下。那好,等她生下孩子之后,他们两个了断干净,再也不相往来,谁也不受折磨。
在她七个月的时候,静王府那边终于传来书信了。
信上写得很随意,像是不小心想起她这个王妃,随意写的一样。
静王说,这段时间代皇上出使西南,处理政事,很是繁忙,返京几天才想起王妃还在宫中叨扰,生怕给皇后娘娘带来麻烦。而且姜家也想念女儿,几次要来看望,让他很是为难。
信上没有一句话,写他想念明珠了。
皇后看完信,也觉得尴尬,安慰明珠道:“策儿不懂事,你莫与他计较。既然姜家也想念你了,你怀孕这么长时间,不回去看看,也于理不合。”明珠点点头,道:“我也想念父亲了。”皇后握着她的手,长叹一声,没再说话,就派人把明珠送出宫去了。
轿子出了皇宫,一路回到静王府。李福两手缩于袖中,在王府门口来回徘徊,很是焦急,他看见宫里的轿子,眼睛一亮,知道是明珠回来,连忙把她请了进去。
眉芝也焦急地在旁边等着。明珠手托在腰上,她的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眉芝小心地扶着她下马车,又一路小心地把她送回养心阁里。
晚饭的时候,静王看也不看明珠一眼,自顾自地饮酒。半年多不见,他还是一样的俊颜朗朗,但是似乎比以前消瘦了一些。明珠见他一直喝酒,劝道:“王爷少喝些酒吧。”
这是她半年多来,对静王说的第一句话。静王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本王做什么,你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