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宠爱[重生]

三章之内结束虐!相信我! (3)

下一阵发烫的触感。

“我们分手吧。”

拨弄着他发梢的手猛地一顿,身前的人猛地抬起头,他即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一瞬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很沉很重,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为什么?”对方没有生气,只是声音寒凉,修长的手指在他低垂的视线里一点点颤抖着收紧,“是不是有谁对你说了什么?”

“我不适合你。”嘶哑着声音说出那句话,他喉头胀痛,唇角缓慢牵扯出一抹苍白到几近破碎的笑容,“这件事我想了很久了,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人,那个人绝对不应该是我。”

一瞬间的沉默。

他笑得好用力好用力,眼泪就这么涌了出来。

什么爱不爱的,陆清竹,你有什么资格去谈爱。

除了这条贱命,你能拿出什么留住这个人。

你想做的已经做到了,他没有死在那场火灾里,你现在不放手难道是想让这个人的一生,都毁在你手上吗。

“林锦阳,我不爱你。”

“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骗了你,是我撒了谎。”

“别说了……陆清竹别说了……”面前的人颤抖着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紧握的手指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因为极度的隐忍而颤栗。

“所以我们分手吧,你找个好女孩,有个完美幸福的家庭……”

“我让你别说了!”面前的人抓住了他的肩膀。

看似凶狠的力道,落在他的肩膀上却克制又隐忍,就连声音也是嘶哑。

他靠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开口,每一个字都炽热得滚烫:“陆清竹,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你说你不爱我,那上辈子我死在那场火灾里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如果不爱我!你为什么要为我去死!”

“刺啦——”什么东西被狠狠撕碎的声音。

陆清竹猛地抬起头,惊诧、困惑、难以置信,无数情绪在他的眼底炸裂,抬眸对上的却是那人漆黑的眼睛。

“我想起来了。”

他开口,那片明晰的星光深处,藏满了翻涌的情愫。

那份沉痛的哑然,让人心尖发颤。

“清竹,我不想再错过你了。”

“你曾经经历过什么,那些伤痕和难处,都告诉我好不好?”

陆清竹微微一怔,短暂的安静之后声带开始重新震动。

“你真的,愿意听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炽烈到几乎要把他烧毁的拥抱。

那人温柔地抱着他,声音是沉痛的喑哑。

“我愿意。”

“清竹,都说出来。”

“把你心里想说但是没能说出口的话,都说出来。”

一个人藏着那些伤真的太疼了,所以说出来吧。

让我来为你分担。

“锦阳……”

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曾经是他最想遗忘的耻辱,他,因为他害怕,害怕这些狼狈如果被察觉,这个人也会和那些人一样,因为他伤痕累累的模样落荒而逃。

所以他变得撒谎成性,沉默着假装不痛不痒。每天清晨起床,都会用那瓶快要过期的粉底液遮掉脸颊上青灰的淤痕。

就好像遮掉这些丑陋的痕迹,那些可怕的过去就能被抹平痕迹。他就能假装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假装那些令他辗转难眠的伤痛只是一场消逝的噩梦。

“好,我告诉你。”

他缓缓启唇,苍白到血色尽失的面孔,盈满明晰水色的双眸。

“我都告诉你。”

那些伤痕太疼了,疼得他张不开口,每说出一个字舌尖都会淌下泛黑的血。

“以前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不到希望就这么一天天地熬着,想着能活一天是一天。”

“很多次我都会想,要是能这样死掉就好了。”

“要是能抛下一切离开就好了。”

“没有人该平白无故为我承受那些痛苦,我知道疼,我忍了一万次以为自己总能习惯那些刀割在身上的感觉,但我还是疼,每一次都好疼好疼,疼得不想再继续活下去。”

怀里的人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布满淤青的手指颤抖着收紧。

“我想着如果从一开始就不抱希望的话就不会再伤到自己,所以我从来都没有奢求过别人爱我,更没有奢望过有人愿意抓住快要死掉的我,就算有人愿意握住我也只会觉得害怕,因为比起得到,我更恐惧着失去。”

陆清竹慢慢地放缓了声音。

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别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尤其对方还是你在乎的人。

十八年的人生,他在别的孩子撒娇哭泣的时候就学会了伪装。

他说服自己隐忍,又强制自己释然,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因为反复叠加的疼痛,活活把自己逼死。

他以为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能习惯这一切,以为只要隐忍就能不痛。可直到现在他才发觉,他伪装了太久,久到那层包裹着他的坚硬外壳与他皮肉黏连,以至于如今揭开的刹那,浑身上下都是血肉撕裂的疼痛。

“锦阳,我越是喜欢你就越是觉得抱歉。”

晦暗的暮色洇染下,透明泪水顺着他的眼尾缓慢滴落。

那些明晰晶莹的泪水,凝着久久未曾被人发觉的疼痛与伤痕,就这么凄楚直白地落下。

“锦阳,我不敢被你看到我那副样子,我怕连你也觉得我恶心。”

他低下头猛地吻住了他,连同那些还未开口的话语,一起吞没。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错的人一直是他。

他只知道去爱,他把自己的心从胸口挖出来送到他面前,却不知道他的每一次靠近每一分温柔,都会让对方不安到惶恐。

他给了他爱,却没有给他接受爱的勇气。

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爱着他。

那么的温柔,却是那么卑微,小心翼翼地让人心疼。

他垂眸望着怀里的人,那人还是初见时苍白瘦削的模样。那么干净,却又纤细孱弱得像是一缕轻烟。

心底最柔软的那一角,毫无征兆地缓慢收紧,每一寸收紧的血肉都不受控制地蔓延开酸涩的钝痛。

“你很好。”他俯身轻轻吻了吻那人泛红的眼尾,“你很好,你值得这一切。”

“锦阳,何必呢……”极缓极缓地从口中吐出一个游丝般虚弱的音节,他抬眸,眼尾清凌水色在灯光映照下泛出濒临破碎的惨白。

“你何必为我做到这种地步。”

“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吗……”

“那我呢?”身前的人抓住了他的手,温热的掌心轻柔包裹他微凉的指尖,“我值得你为我去死吗?”

陆清竹没有说话,可他们却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回答。

这一刻的静谧,安静得像是匿入深海。

窗外的天空万里无云,树叶割断日光,一地斑驳碎金。

他颤抖着苍白瘦弱的手臂缓缓阖上双眼,那些逼仄隐忍许久的泪水,如今终于从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口一滴滴挤出,顺着眼尾滚落。

那种逼仄的酸涩感,泪水穿行于血液的钝痛,如今盈满了他的胸腔,压迫着,像是要把他竭力跳动着的心脏搅碎。

大概是终于得偿所愿吧。

错过花期的栀子在漫漫寒冬中等来了和煦春光。

他用了一整个冬天等来了此生挚爱。

曾经的他,在落满日光的午后徘徊不定,又在一个下着骤雨的深夜靠近。

宛如扑火的飞蛾,那样的无畏,那样的孤勇,他用尽了生平所有勇气来到那个人面前,伸出双手拥抱那副伤痕累累的躯壳下灼热发烫的灵魂。

那是怎样炙热的光感,熔岩般灼热滚烫,却又带着洋流深沉不语的温暖。

锦阳,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命运是遗忘了我才会待我如此苛责。

大概是我这样的人生来就不配被爱,所以我所遇见的人给我的只有伤害和背叛。

没有人会愿意爱上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我一直以为,就算我再也不会回来,就算有一天我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不会有人为我伤心,不会有人苦苦地找寻着我,守着我留下的痕迹,等着我回家的那一天。

可你却一直等着我。

等我甘愿卸下一身伪装、等我把伤痕袒露、等我不再冷漠地和所有人保持距离、等我不再强撑着自以为是到声嘶力竭、等我不再似曾经故作坚强的模样,等我终于决定改变。

他仰起头,身前的人低头认真地注视着他,瞳孔放大,眼睛洒满了光亮。

一个极度渴求又极度深情的吻。

唇齿间溢满的味道,带着凉烟性凉微苦的涩,带着栀子令人沉湎的香。

身后的窗帘在冬日晨风中轻柔扬起,日光洒落,彼此相握的指间两枚戒指交相辉映,这一刻的日光微熹温暖得像是将人湮没。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那人把嘴唇靠近他的耳畔,然后压低声音极尽温柔地开口。

“清竹,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从今天开始恢复日更,明天六千字~

mua~

挚爱

“我也爱你。”

林锦阳听着那句, 用软软的温柔的嗓音说出口的话。

他仰起头望进他的眼里, 白雪般细腻柔软的皮肤, 唇色是花般颓靡甘甜的鲜红。

那样干净纯净的目光, 抬眼的瞬间眼里藏着春日湖水潋滟的波光, 明明如泉流般干净无一物, 却轻而易举地撩拨起无尽滚烫的渴求。

他们在江南三月的春光里再一次拥吻。

那样的深挚, 绵长,像是含着一朵初开的栀子, 唇间满盈着醉人的花香。

陆清竹没有躲闪, 只是乖巧地仰起头,像只乖巧温柔的白兔子, 眼里满是勾人不自知的无辜。

甘甜的花香更浓了, 湿润纯净的洁白里沁出一点嫣红, 甜得让他眩晕。

他难以自持, 手臂揽着那人纤细的腰肢一起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他从来没有这样地渴望过一个人。

那般的,渴望的,像要把他撕裂般的吻, 像是一只野狼狠狠咬住了兔子柔嫩甜美的喉管, 獠牙嵌入血肉,心脏疯狂跳动, 鲜血的滚烫伴着难以言喻的餍足感涌入大脑。

他们近乎窒息地结束了这场轰轰烈烈的吻。

林锦阳意犹未尽地在他雪白的脖颈上落下一个嫣红的吻痕, 然后轻轻伸手覆上他泛红的眼尾。

被笼罩在他身下的阴影里,陆清竹的眼微微失神,柔软的唇像是颓靡的艳丽花朵, 沁出烂熟的红。

他望着他,一语不发只是专注地凝望。

泪水肆无忌惮地流下,一滴一滴,像是要洗干净所有的,不堪的肮脏的过往。

这令人心碎的,浓郁的栀子花香啊。

从曾经莽撞的年少气盛,到现在温柔的成熟可靠,这个他以命深爱的少年啊,终是为自己撑起了一片蓝天。

他们的爱,埋种于难言的隐忍,破土于嘹亮的宣告,从萌芽到茁壮,每一寸生长都伴随着痛苦与磨砺。第一次学会承担,第一次学会守望,第一次学会隐忍,第一次学会沉默地付出,他碰触着他却从不奢望什么,可这个少年却义无反顾地用自己的爱唤醒黑暗中的他,全心全意的温柔,倾注一生的爱意。

“清竹,跟我去帝都吧。”

他开口,寂静的世界此刻静谧得像是凝固的水墨。

“忘掉这里的一切,我们重新开始。”

如果你在童年就学会了沉默和隐忍,那现在再去学会宣泄学会欢畅学会无所顾忌的幸福,好不好。

就这么笑着吧清竹。

熬过这漫长寒冷的凛冬后,天终于是渐渐地明晰澈亮。

往后余生数十载,我只要你陪伴。

——————————————————————

在他养伤的时候,简竹默不作声地替他解决了一切。

从立案到开庭,他有着他这个年纪没有的稳重和成熟,事无巨细都做得滴水不漏,杀伐果断。

苏家还在想办法给苏汐脱罪,四处找办法托关系。

整件事的经过在网络上宣扬得沸沸腾腾,大概是简竹为了保护他所以花钱掩去了他的身份信息,网络上铺天盖地对于这件事的报道,却无一例外对他的真实身份只字不提。

苏汐和继父的事很快就有了结果。

法院开庭那天他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到场,事后听裴寂川说,官司打得很成功,那个男人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苏汐也因为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判处八年有期徒刑、缓刑一年。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女孩来说,八年的牢狱生活毫无疑问意味着毁灭,意味着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都将在冰冷的监狱里度过。

即使她好好表现努力减刑争取早点出狱,这个社会所代表的舆论也永远不会原谅她。

法律或许没有办法给她应有的惩罚置她于死地,但是道德可以。

曾经锒铛入狱的经历会变成刻在她身上的耻辱、嵌进骨子里的剧痛,从今往后,只要她还活着她就是罪人,这个社会就会一次次提醒她,她曾经犯下怎样的过错,即使她做再多的好事也无法抹去这一点漆黑的污垢。

判决结果公布的那天,苏汐的母亲又来了医院找他。

他躺在病床上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扇不断颤动的门。

一下又一下,门外的人一边敲门一边哭得声嘶力竭,就好像现在躺在病床上差一点就死掉的他,才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万恶不赦的罪人。

真讽刺啊。

他伸手用力地捂住了耳朵,耳畔歇斯底里的喊叫和脑海里嘈杂的碎语混杂在一起。

头又开始痛了,一阵一阵,神经断裂的撕扯感。

门外响起清晰的脚步声,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带起一阵微凉的风,有人把神情恍惚的他抱进怀里,胸口灼烫的心跳平息一切嘈杂。

他抬起头,眼里带着惶恐,带着久久未曾释然的痛楚。

“别怕。”他俯身轻轻吻上他的耳廓,眼里浮动着黄昏细碎的烟霞。

“清竹,别怕。”

他的语气温柔,说出口的刹那似乎就连流淌而过的时间都泛出碎金般晶莹闪动的微光。

洒落满身的光影,空气里熏染的香气像是落满淅沥雨水般,含着湿润而浓郁的水汽。

原本因为惶恐和不安揪紧的心,就这么慢慢地释然了痛楚。

……

bathed in bright sunshine(沐浴在璀璨阳光之下)

i lost everything because of your eyes(我因你的双眼迷失一切)

————————————————————

世间万物皆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春去夏至,他在江南草长莺飞的暖风里休养了一整个春天。

假期结束的时候简竹和裴寂川一起回了帝都,林锦阳和他一起办了休学手续,然后把他接到了他的住处,每天细心地照顾他。

四月末的南方已经过了雨季,逐渐干爽的天气不再潮湿,柔软的被子上也有了阳光微微干燥的味道。

林锦阳每天都会把他抱到轮椅上,推着他出去散步。

他最喜欢去的就是街角那家书店,林锦阳知道他的喜好所以为他买了很多书,从《诗经》《楚辞》到诸多海外作家的散文诗集,每一本都被整齐地排列在靠墙的书架上。

每天晚上他都会替他收走床头的书,然后在尚未翻阅完的书页里夹上一枚香樟叶制成的书签。

林锦阳想要给他留下一些春天的痕迹,于是就收集了很多香樟树的叶子,然后在一个日光温柔的午后,耐心地一枚一枚做成书签。

林锦阳性格直率,和他截然相反的果断总是让人很难把他和细致耐心的工作联系在一起。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夹在纸页间叶片精致清晰的纹络。

那些发丝般交缠盘错的纹络是那么细,那么软。每一次触碰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诧异,那人这该是倾注了怎样的耐心和细致,才能在静谧流淌的时光里慢慢雕琢洗净,再用毛质柔软的小刷子,一点点去掉叶肉,只留下完整的纹路,发梢般细密的纤维。

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手执画笔饱蘸碧色缓慢浸染,把整个初夏的葳蕤明亮都倾注其中,再用糅杂细碎灿金的软刷慢慢晕出阳光覆落的瑰丽柔软。

原本浸透蝉夏碧色的叶片在煮沸的碱性水中缓慢剥落溶解,洗去所有夏日繁茂鲜亮的痕迹,晾干之后只剩下泛白的纹络,纤薄而精致,像是从五月夏蝉挣脱硬蜕之后迎着清晨露水缓慢舒展开的翅膀。

他可以想象香樟的绿映照着林锦阳的面孔,棱角分明的五官有着日光的温柔,他专注地坐在桌前,眼波是那样的柔和,然后慢慢地把盛夏日光璀璨的灿金,晕染出浅浅的梦境感。

这如秋日暖阳般令人动容的爱啊。

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被一个人温柔相待。

那份坦诚赤诚的爱意,伴着他在每个隐隐作痛的深夜入睡,赐他久违的心安;又在每个清晨用一个炽热的吻把他唤醒,赠他最纯净的沉湎。

每个清晨,他都会笑着靠在他耳畔,用磁性的声音把他从溢满温暖花香的梦里唤醒。

他会把窗帘从床脚的方向拉开,让一点点细碎的日光先渗进房间,而不刺激到他的眼睛。然后打开窗户,让湿润的空气流进房间,带着露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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