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少人在看到凉烟骑乘的越影神驹时,会神态恭敬地靠过来搭话。
凉烟虽能勉强听懂,但说是万万不会的,每次只能端着架子,故作高冷,一言不发。
皆是宴星渊帮她应对,看起来,反而成了她的随从一般。
“二哥,你怎么连戈乌人的话语也会说。”
“做了参与盛会的决定后,我便找了个戈乌人教习,临时学了几日,勉强够交流。”
凉烟叹服,宴星渊的天分当真毫不含糊:“二哥谦虚了,交流起来,分明是顺畅无阻,连细微表情都惟妙惟肖。二哥也教我几句吧,若是一直不说话,总会引人怀疑。”
又骑行了半日,总算看到遍地蘑菇般密集的白色帐篷,熙熙攘攘的人和马。
在不远处,还有大片成群的牛羊,他们已经到了塔丝部落。
赶来的人马队伍皆排着队,有兵士收着柬贴,检查过后,才挥手放行。
凉烟有些许紧张,去瞧宴星渊,后者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定下心神,递过柬贴,还是由宴星渊来跟人沟通,凉烟在旁只简单附和几声。
兵士检查完柬贴,却并未放两人进去。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
“瓦尔山部落。”
“瓦尔山部落?方才不是已经进去了吗,你们两个为何落单?”
“舍弟肚子不舒服,所以耽误了一会。”宴星渊说话间,放在背后的手捏了碎银子往后弹出。
后面排着的队伍里,一人瞬时捂住流血的额头,粗着嗓子叫骂起来。
宴星渊再次投掷,明明背对着,却好似背后长了眼睛般,再次打中一人。
随着后面两人的叫骂汹涌而起,引起骚乱。
还欲问话的兵士霎时不耐,冲着后面叫了几句,挥了挥手,放凉烟和宴星渊进去。
顺利通过,凉烟松了口气,朝着宴星渊眨眼轻笑。
宴星渊瞧见,也随之笑起来。
盛会在明日卯时开始,其它部落过来的人,纷纷搭起帐篷,就地歇息,戈乌人性子粗犷,很快便打成一片。
凉烟和宴星渊为了不引人注意,选了处最边角,不显眼的地儿搭起帐篷。
盛会虽还未开始,夜里已提前掀起了喧嚣,兴奋着吃肉喝酒谈天,一直到三更才逐渐消停。
清晨,喧嚣又起。凉烟虽未睡好,但精神还算不错,出了帐篷,宴星渊已收拾好,等候着。
不远处,有奇怪的歌唱萦绕,起了的人接连行过去,加入其中。
凉烟遥遥望过去,但见远处的平地上,矗立起一座用石头堆砌出的圆形石塔,在塔的顶端插着树枝,树枝上系有五彩斑斓的布条,其上写满了看不懂的字符。
在塔的周围,用平滑的石子铺就,一个打扮怪异的人站在那里,身上披着如同牦牛皮的衣裳,头上戴了顶帽子,插满了黑色羽毛。
看起来年岁很大,满脸皱纹,嘴巴已经看不到唇,正闭着眼,用奇异的腔调唱着。
戈乌人源源不断地汇聚过去,一圈圈围拢,跪下去,双手抬起,高举在头顶,随着唱和。
“那是戈乌的巫师。”
“巫师?”凉烟惊奇,随着往那边走。
随着不断汇拢,凉烟发现有十多个人是没有跪下去的,只是站在那里,单手握拳举起,放在心口的位置。
凉烟只疑惑的目光扫向宴星渊,后者便靠拢过来,小声解释。
“那些站着的,是各部落首领。”
唱和还在继续,巫师收了声,有几个身强体壮的人,抓着几只不断挣扎的牛羊上前。
手中大刀一挥,斩下了牲畜的头颅,送到巫师手中。
巫师将牛羊的头在石塔边摆成一圈,随后抬手一压,唱和声止。
巫师的声音苍老而荒凉,飘荡在草原之上。
这回不是古怪的字节唱和,凉烟听懂了在说些什么。
那巫师在祭拜先祖、天地和鬼神,手中端着一碗碗刚宰杀的牛羊鲜血,往石塔上泼洒,祈求着风调雨顺、人畜平安。
泼洒完鲜血,日头正好跳了出来,巫师苍老如枯枝的手敲动着一只鼓,低语喃喃。
各部落首领骤然出声高喝,跪在地上的戈乌人站起身来,用尽力气往天上抛洒着羊奶和酒水,欢呼着感谢苍天大地、先祖神佛的丰富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