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烦躁，为不能把握她的想法而烦躁，突然对着电话大喊：“你明明不爱你男朋友，为什么又要准备和他结婚？”
电话那头死静，良久传来抽泣声。
还是死静，我也沉默了。
十分钟后，电话那头突然来了一句：“人总是要成家的。”
她接着问了我一句：“你能给我什么？”
我无言以对，电话两端陷入更长时间的安静，不，死寂。我悄悄挂断，怀着不安的心躺下，却总是无法合眼。我能给你什么？李英、刘姐，还有似乎是我心爱的陈珂。迷迷糊糊中，却总抓不住思考的方向。手机铃声响起，把我惊醒，我呆呆过了很久，才按下接听键；刚接通，喂了一声，那头却没反应，电话已经挂断。
我突然得到了答案，我还没有准备好！
李英脸色如常过来接我。她有点兴奋，说：“今天带你去我的母校看看。”
来到喀什师范学院，从东门方向进去，一路上都能看到动工程的痕迹，因天寒地冻，工程暂停。李英说，学院正在扩建。
学院还没有放假，学生们来来往往。李英引我开心乱逛，手还插在我的裤袋中，不顾来来往往的人们诧异的眼神。
到了某座楼前，李英熟门熟路走进了某间办公室。她向我介绍刚站起来、戴着黑框眼镜的高个子女人：“这是我大学同宿舍好友，她当年是优秀毕业生，留在数学系当老师。”
“你好。”
高女人伸出手，刚要向我问好，李英向她介绍我：“这是……是我的朋友。”
我握住高女人的手：“你好，我是李英的男朋友。”
高女人惊呼一声，看向李英。李英却没否认，只是转身白了我一眼，那嗔态有着让我心颤的娇媚，我邪笑坐下。
听不清她们在聊什么，高女人还不停看我。我感觉不耐烦，想出去走走，叫李英完了后给我电话，向高女人陪个不是之后飘然而去。
“你们刚才在聊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聊聊半年来的近况。”李英引我走向一个馕饼店。
“诺，这是我说的小油馕。”李英伸手拿起一个，塞进我口里。
我咬了几口，感觉不错，便赞道：“味道很不错，不过还是没你的嘴甜。”还故意用舌头舔舔下唇，李英忙伸手掐我：“叫你乱说。”
李英看着那一长串凌乱排列在路面、街角的民族特色摊档，皱眉道：“怎么大巴扎现在乱糟糟的？”又转头对我说：“现在大冷天的，买东西卖东西的人都少，大巴扎也没什么好逛的。你想要买纪念品的话，我从家里拿一些送给你。”
我点头：“行。巴扎随时可以赶，咱们就不凑热闹了。”
“去班超城看看？”
“好不好玩？”
她手指头点在我的脑门上：“你就知道玩，真没见识。班超是谁都不知道，懒得理你。”
隔着铁栅栏扫了一眼里面的冰冷雕塑，我说：“这就是你说的班超城？”
她一把拉过我：“别说话，你给我看就行了。走，我带你去逛疏勒县城。”
她动作熟练从路边招停一辆毛驴车：“到库尔勒半年，整天忙，没坐过这玩意儿吧？我小时候常坐，很有趣。到疏勒县。”她扭头向驾车的维族老大爷说道。
“不错不错，就是这毛毯脏了些。”感受着毛驴车的悠闲，我满足地说。
“秋天坐毛驴车，那才美呢。”
“就是。现在太冷了。”
我伸手搂过李英，看她的双手有点肿起来，很是心痛，忙解开羽绒服，把她的双手塞进我毛衣与保暖内衣之间，看她想抽出手，忙阻止：“别动，就这样暖暖。”
她笑笑。我指头狠狠地弹在她脑门上，阴阳怪气调侃她：“你这傻妞，昨天你没戴手套，我没说你，以为你忘了；今天你还是不戴，莫非你想练练寒冰掌，将来当一个行侠仗义、专门给淫贼降温的女侠？”
她隔着内衣，捏着我的肚皮，手指狠下功夫：“专门治你这等淫贼。看你还乱说？”
我大叫：“别转，别转！别掐了又旋转，你不知道那是肉嘛？”
“你知道就好。”她贴在我胸口，低声道：“我是故意的，看你能不能注意到。”说完仰头便吻住了我，将我要说的话挡回肚子里。她热情的手在我肚皮上轻轻摩擦着，我快熬不住的时候，又想起这是大马路。睁开眼往四周一看，来往的行人、摩托车骑手都目瞪口呆看着我们俩，而李英还闭着双眸、陶醉地吮吸着我的舌头。
再不忍心她手受冻，在疏勒县城给她买了一双厚厚的皮手套，她却戴着手套狠狠地揉我的脸。从疏勒县城返回到人民广场，夜幕已经降临。
“还是吃火锅？”李英显然意犹未尽，或者，她想找些刺激。
“好。”
和昨天不同，李英直接将我送到房间门口，给我来了一个法国湿吻后转身下楼。我看着她的背影，心下怅然，进门躺下，死气沉沉
二十分钟后，传来一阵敲门声，我很诧异。打开门，正是去而复返的李英。
她将我扑倒在床上：“我要你。”
“宝贝，等你好久了！”
巫山云雨，几度神女襄王会。
“这个冬天很温暖！”我舒服地呻吟一声。
她用我胸前流出的汗水划圈，语气软绵绵：“很热。”
我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问：“现在和我说说你那个男朋友。”
她躲闪着我炽热的眼神：“……外单位的一个人，平时对我挺好的。那次聚会，他们灌我喝酒，醒来后我发现……发现……他侵犯了我……事后他向我求婚。我觉得发生关系没什么，毕竟我上大学和前男友同居过；只是很生气他干出这种事情……但我很心软，看他条件也不错，我想，和谁成家不是成家，迟早的事。所以过了一段时间，我就答应了他，这是去年6月你到库尔勒之前的事情。暑假他陪我来过喀什，见过我的同学，所以今天我同学才对你的到来感到惊讶。”
我搂着她紧了紧手臂。
李英幽幽一叹，“但是，对他……我找不到心动的感觉。”
“今天，我老想着能和你在一起就好。”她的泪水又溢出。
我柔声道：“现在我不就在这嘛？”
她突然爬起来，直直看着我：“你会一直陪我？”
我沉默。
李英轰然倒下，喃喃自语：“……做你的情人，或许……也不错。我现在倒有点明白晁梅的感受！”
我再次搂紧她。睡着前，我又想起了陈珂，这是第几个，第几次背叛？当背叛成为习惯，也许便不叫背叛！
新年的记忆
轻轻拍打李英曼妙无比的臀部：“懒虫，起来陪我逛街。”
“再睡会……”李英咕哝着，“一个大男人也喜欢逛街，真是罕见。”爬起伸了一个懒腰，曲线优美，皮肤光洁。
“喀什的老城是新疆最有民族风味的民族聚居区，这里住的人特别多，要在夏天过来看，店铺多，游客多，当然，来来往往喜欢‘借’钱包的人也多。”
李英拉着我在老城狭窄的街道穿行，地面上有不少积雪，有些凹陷处则因为积水而结冰。她落脚极为小心，似不愿她妈买的新靴子沾上脏东西。
“沛然，你想不想到上面去感受真正老城高台民居的风采？站在上面往周围看，喀什城的主要部分一览无遗，风景很不错。”
我笑笑：“不了。我看你走路很不方便，我们随便在巷子里走走。”
“那好。我来教你认路。”
“有你在，我不需要认路。”
她扯着我的胳膊笑道：“老城的巷子很有特色，你没有往脚下看。”
我惊讶地看看，心想不就是地板嘛？表情疑惑看着她。
“注意看好咯，”她一副好老师的表情，“铺六角形地砖的路，可以通往外面主要街道，你看我们脚下踩着的不就是？”
我再仔细一看，果真如此。
“我们往那边走，有一道死胡同。你看脚下，这是方形的，再往前走就到头了，我们还得往回拐才能找到路，这表示此路不同，提醒行人尽早拐道。都明白了没？”
我恍然，心想，这样的做法很有意思。今天来老城，虽未看到热闹的铺子与别样的民族风情，却也学习了一个小小知识。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那咱们走的路是方形的还是六角形的？”
她表情变化，有点黯然，却还是回答了我：“即使是死路，咱们也先走走吧，或许里面也能看到好东西。”拉着我便往巷子深处走去。
总算七拐八绕地走回大街，远远看到艾提尕尔清真寺广场外围有一排施工用的防护板，将广场和清真寺围起来，我不由大感遗憾。来一趟喀什不容易，竟然没机会好好参观本地最著名的景观，表情上便未免有点闷闷不乐。
李英看我不高兴，伸嘴在我耳垂上舔舔，低声道：“咱们回宾馆房间。”
“还没吃晚饭，疯起来，今晚咱们可就得饿肚子了。”我贼笑嘻嘻，兴奋得直搓手。
“在家好好过年，多陪陪爸妈，有空见见喀什的老朋友。”我拍拍李英的脸，便要转身往开往和田的长途汽车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