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奥米正沉醉在他的怀里,突然感觉到劳拉的玩具熊顶在他们中间,这使她马上恢复了理智。天哪,她这是在干什么?她的女儿正待在某个寒冷黑暗的地方,只能完全依靠一个不顾她安危、无情地将她置于险境的人,而她却在干什么呢?她竟然像着了魔似的在和亨特·福琼接吻。她算是个什么母亲啊?
她顿时对自己和他感到很愤怒,她挣出了他的怀抱,灰色的眼睛里闪着怒火,在渐趋变暗的暮色下瞪着他。“我想我们最好在这儿把有些话说明了,福琼先生。我找你是为一个目的,而且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追踪巴克,让我找回我的女儿。这是我的全部目的。所以如果你以为我坚持要到这儿来,是因为我想从你那儿得到点别的什么,那你可想错了。我并不是在寻找艳遇或者罗曼史,也不是要找男人,所以,只要你管住自己的手和嘴,我们就能相安无事。不然的话,你明早就送我回去,我可以请别人帮我找劳拉。”
她跟他面对面地站着,看他是不是还敢来碰她,亲她。她虽然上过巴克的当,但她已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女人了,她不会让另外一个男人再来占她的便宜。现在她更坚定,更强硬,没有人能够再伤害得了她。
她的眼睛一定已说明了这一点,因为亨特没有再将她揽人怀中。相反,他轻声地发着誓说:“你瞧,我很抱歉。我知道你惟一的兴趣是要找到劳拉,除了刚才所发生的事,我的兴趣也和你一样。必须声明一点,我得在年底让一个公司走出困境,没时间再做别的任何事情。特别是女人。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是安全的。行吗?”
他的诚意是不容置疑的。他正视着她的双眼,在她怀疑的目光下,毫不畏缩。尽管她没有理由相信他会信守诺言,但她还是信了。她抱着双肩,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这事已了,我们还是回小屋去找点东西吃吧。不知你怎么样,反正我是饿了。”
夜幕已完全降临,她要追踪巴克的任何可能都没有了。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知道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天色比她预期的要黑得快,气温也像石头一样在直线下降。如果要迷了路,她会马上就陷入困境的。
她不得不承认,只有等到天亮才能再开始追踪,于是只好跟着亨特回到了小屋,吃了顿冰冷的晚餐。刚才的那次亲吻没有再被提起,到了睡觉的时候,他们把睡袋在小屋里的两头分别摊开。这一天既漫长又疲劳,毫无疑问他们都已精疲力竭了。但是当亨特关掉他带来的那盏小马灯后,两个人却都久久不能入睡。
第五章
第二天清晨他们再次启程的时候,内奥米浑身的每根骨头都在作痛,但她一句怨言都没有,就爬上了雪橇。亨特注意到她找了个巧妙的方式,既可以抓牢他,又不用靠得太近。他什么也没说,为此她觉得很感激。昨夜她久久不能入睡,努力想忘却那不该发生的吻,这让她有许多时间回忆昨天白天的情景,回忆他们艰难地上山时她紧抱着他的情形。她紧抱着他只是为了防止摔下来,但她能看出那样会使他对自己产生错误的想法。今天,她暗自发誓,这些将不会重演。
所以,她就轻轻地将手扶在他的腰上,在车后所绑的装备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往后坐。她戴着手套的手心有点发潮,一想到正在触摸着他,她的心就怦怦乱跳,好在除她之外,没人知道这一点。她默默地祈祷着,希望能快点找到劳拉。
天刚破晓,他们就又开始沿着巴克的踪迹进行艰苦的搜寻了。夜里没有再下雪,但是北风凛冽,裹着雪打到他们的脸上,部分掩埋了巴克留厂的踪迹,同时也时不日寸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亨特咒骂着,被迫减慢了速度,他们就像在爬行一般慢慢地深入山中。然而还是看不到巴克和劳拉的影子。
内奥米不愿放弃希望,她告诉自己今天一定得找到他们。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缓慢的速度开始让她着急起来,她不由得感到灰心丧气。巴克一定知道他们在追踪他。但他不断地往深山里逃究竟是想达到什么目的呢?他不可能逃走——除了他们进来的路之外,这里没有别的出路。她决不放弃,决不空手而返。哪怕搜遍大山的每一寸地方,她也要找回女儿。巴克肯定明白这一点。
但是即便他明白,也没有表现出来。他留下的印子继续向前,往北延伸,无声地嘲弄着他们,引着他们离文明越来越远。尽管他们在不懈地追踪,却无法确切地知道他在他们前面多远的地方。也许需要几分钟就能赶上,也许就得几小时。内奥米的目光卜分坚定,她对自己说,哪怕追上几天她也不在乎——不把他追到穷途末路,她决不罢休。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前面雪地中巴克的车印上,一点没有发觉他们已追到了一个石崖旁。这时,亨特突然在离石崖边很近的地方刹了车,熄掉了发动机。“怎么啦?”她吃惊地问,在突然出现的寂静中,她的声音出奇的大。“我们为什么要停下?”
“我们可能已经追到车印的尽头了,”他脸色阴沉,“呆在这儿,我去看看。”
内奥米望着在他们前面的雪地上依旧延仲的车迹,有些迷惑。“车印的尽头?什么意思?”她问道。接着她也看到了这悬崖。白茫茫的大地看上去就像突然倾斜到了空中。巴克的车迹直直地伸向悬崖,消失在崖畔上。她的心一下僵住了。
“不,”她惊恐地低呼,“噢,上帝,不!劳拉!”
她不记得自己翻下了雪橇,也没有听见亨特喊着让她往后靠。她突然在雪地上跌跌撞撞地跑起来,脑袋嗡嗡直响,对于她即将在悬崖边上看到的景象深感恐惧。
下面的景象和她所害怕看到的一样糟。巴克的电动雪橇从悬崖边上直接掉了卜去,落在下面大约十二米处—块突起的石梁上,被摔得七零八碎地侧卧在雪地上,像个死去的士兵一样静静地,一动不动,几乎要被雪埋住了。内奥米瞅了一眼,似乎看到劳拉正紧紧地趴在父亲背上,被他带着跌下悬崖,摔在了下面的岩石上。
内奥米吓呆了,她的心怦怦地快要跳到了嗓子眼儿。她顾不卜多想,就行动起来。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一心只想着劳拉,,她就在下面的什么地方,已经受厂伤,也可能已经死了。她必须到她身边去。她啜泣着,独自翻过悬崖边缘,攀着崖壁上的岩石往下面的石梁爬去。
她被恐惧感驱使着,一点儿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亨特喊着让她停下来,但是哪怕这与她生命攸关,她也不会停,因为劳拉正处在危险中,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手脚并用地爬下陡坡,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爬过的岩石上都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而等她发现时,已经太晚了。她脚下一滑,尖叫一声,跌了下去。
亨特无法抓到她。他正在她上方三米处的崖壁上,虽然行动快似闪电,但在她重重地摔下去之前,他根本没来?